一个利落的结。
她退后两步,端详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确实是黑色的好看。”
她轻声自语,像是在欣赏。
“以后,我天天给你束发。”
她笑得眉眼弯弯,脸颊上两个浅浅的梨涡,盛满了阳光。
“明珠。”
“我有一事问你。”
“村里那片埋人的乱礁滩,平日里有人去吗?”
月明珠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是想二疤叔了?”
“那地方晦气,除了下葬和祭拜,村里人躲都来不及,哪里会去。”
“要不,我陪你去?”
陈根生摇了摇头,脸上看不出什么。
“没有,我只是琢磨着在那边支个摊子,挣点铜钱。”
“好你个陈生,刚答应跟我相处,就想着占村里的便宜,在那儿摆摊可就不用上税了。”
她板起脸,学着官府里收税的差役,拿腔拿调。
“我可是这海岬村的渔首,这事儿我得管管。”
陈根生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跟你闹着玩呢,真小气。”
她嘟囔了一句,转身进了石屋。
没人会在坟墓旁摆摊。
他只是要去确认一件事。
夜色很快就降临。
陈根生独自一人,走在通往乱礁滩的沙地上。
李二疤的坟就在那儿,孤零零的。
他在坟前站定,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拂去坟头上的盐蒿草。
“你别怪我,我只是想确定一下。”
沙土松软,没费多少力气,那口薄皮棺材便露了出来。
没有半分迟疑,扣住棺材盖往上一掀。
他俯身探头,朝棺内望去,里面没有半分人骨的影子。
只有一具人形虫躯静静躺着。
那是一只早已死去、被风干的老蜚蠊,甲壳干裂,翅鞘剥落,比在蛊中所见的衰老百倍。
因镜花蛊里是他的虫躯,现实是师兄的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