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慈手软?”
“师兄我这身子骨,怕是过不了两年,就得烂在这海滩上喂王八。”
“不是师兄我变了,是我快死了,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
“你就不能多听师兄一句劝,少造点杀孽?”
这话说得卑微。
陈根生看着李蝉,淡淡问了一句。
“又要死了?”
李蝉被他一句话噎得险些背过气去,终究还是个认命的人。
“这次是真的。”
“这七年,我老得比别人二十年都快,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与伤痕的手。
陈根生沉默片刻。
“那我依你。”
李蝉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轻易答应。
显然他心里仍有这位师兄。
“其实我这副身躯连炼气都算不上,顶多是凡俗里的先天高手,只余一丝灵力,无法修行,颇为怪异。”
“真遇到筑基修士,师弟我也打不过,匣子也用不了。”
李蝉松了口气,感情这根生也是个理智的。
“那这丫头……”
他话还没说完,陈根生就接了下去。
“你说,我便照做。”
李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再搀扶这姑娘几年如何?”
李蝉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像是在规划一个遥不可及的未来。
“这几年咱们争取,当个承销渔户。”
“给大郡里的官府渔行供货,他们定什么价,咱们就卖什么价。虽然赚得少,但也有个名号。”
李蝉的眼睛里,竟然透出几分期望。
那是对一种安稳平凡生活的向往。
陈根生看着他,问出了憋了很久的疑惑。
“怎么对凡俗这些门道看得这么重?”
在他看来,什么渔户,什么官府,都是些无聊透顶的规矩。
有那功夫,做点什么不好。
李蝉笑了笑,满是疤痕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一张被揉皱了的旧地图。
“在修仙之前,我本身就是个凡俗的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