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危机必将加剧。

更遑论其后平定关中，稳固君臣。

郭嘉静听荀彧陈述，睿智眼眸渐显凝重。

往日放浪形骸之态，此刻尽敛。

“善弈者谋势，善治者谋全局。”

“李牧之智，当真冠绝当世！”

郭嘉由衷赞叹。

这位颍川奇士，对天下俊杰素有独到见解。

年少时便结交英杰，却鲜与世俗往来，世人多不知其才。

昔日北行见袁绍，便断言其非明主，告诫郭图、辛评：智者当慎择主公，方能举措周全，建功扬名。袁绍徒效古人礼贤下士，却不解用人之道。好谋无断，欲共扶社稷成霸业，实为难矣。

遂离袁绍，闲居至今。

论识人之明，郭嘉确有超凡慧眼。

如今只是听荀彧讲述李牧的事迹，郭嘉便已心生感慨。

这不是举荐贤才时的客套话，而是私下交谈时的肺腑之言。

荀彧见郭嘉难得正经，故意激道：奉孝先去司徒府而不来寻我，莫非也是听闻李牧之名，担心在明公帐下不得重用？

这般明显的激将，郭嘉岂会看不破？

文若休要激我。郭嘉笑道，若曹公不善用人，志才又岂能扬名？李牧助曹公平定东郡后便隐去行踪，我想拜访都寻不到人。反倒是志才渐渐崭露头角，剿灭青州黄巾，驱逐袁术，征讨徐州，皆有他的功劳。若非志才病重，关中战事也当有他一功。

你方才也说，李牧才智超群却不慕名利，功成身退。我若投效曹公，最高兴的当是李牧才对。否则以李牧之能，曹公何须为决策犯难？文若也不必在此苦恼，更不会埋怨我先去司徒府了。

荀彧摇头叹息：奉孝若能将这份才智用在明公面前，而非在我面前卖弄，我也能少操些心了。

文若兄！郭嘉眼中带笑，早劝你学我少操心，多宽心，饮酒听曲，方能快意人生。这点上李牧可比你强多了。虽以天地为局，众生为棋，却能活得逍遥自在。

我来前曾在濮阳清泉小筑与志才闲谈数日，那真是处养生胜地，令人流连忘返。想那李牧携才女蔡文姬隐居于此，偶尔出手便将曹公对手玩弄于股掌，却不似文若这般忙得无暇归家。这般人生，夫复何求？

荀彧轻叹：显谋智谋过人，就是性情太过散漫。若能担起重任，我也不必日日操劳。奉孝，我邀你来是相助的，可不能学显谋那般。

不急！郭嘉饮了口酒，总得先见见李牧，我才知在曹公麾下能否施展抱负。

荀彧强忍踹他的冲动：方才还说认明公为主最开心的是显谋，怎的现在又犹豫了？

郭嘉大笑：那只是猜测，未经证实自然要验证。

见荀彧面色渐沉，郭嘉知道再玩笑下去他真要拂袖而去了：文若，我保证三月内必给你答复。

荀彧眉头一皱：三个月？见李牧竟要耗费如此之久？你分明在搪塞！

郭嘉嬉皮笑脸地凑近：见李牧自然不需三月，可要摸清许都歌舞坊、酒肆这些好去处，三个月都算紧巴巴的。

荒唐！荀彧猛然起身，衣袖带翻案上竹简，我竟在此与你浪费时辰，政务堆积如山，休要再来搅扰！

郭嘉眼疾手快捞起滚落的酒坛，拍开泥封仰头痛饮：文若兄多虑了，我这般逍遥人，哪有闲工夫叨扰你啊。

......

刚回书房未及喘息，司空府属吏已候在廊下。荀彧不及更衣，登车直奔司空府而去。曹操素知他公务繁重，非紧要事绝不轻易相召，此番必是遇重大决断。

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