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学子倒戈,技术封锁

耶律楚楚跌入密室的瞬间,陈墨已将染血纸条按在案上,指尖压住边缘。油灯微晃,他目光扫过字迹——“北门守军换防”,墨色深浅不一,是仓促写就。他未抬头,只道:“放鹰。”

柳如烟已从香囊取出磷粉,轻洒于纸背。未显字。她收手,袖中算盘珠轻响两下——无暗记。

楚红袖则盯着那“换防”二字,忽道:“昨夜火药包上的官库纹,与兵械署印鉴一致。若北门巡丁已被替换,那纹纸便不是孤例。”

陈墨终于抬眼。火药案未冷,北门异动,如今又传来学堂骚乱的消息——三线并压,绝非巧合。

“查学堂。”他下令。

话音未落,门外脚步急促。一名匠塾学徒跌撞而入,手中捧着半撕的《鼓风炉图解》,声音发颤:“先生……举人们在正厅……砸书,要闭课。”

陈墨起身,未披外袍,直裰下摆扫过地面,玄铁护腕随动作轻响。他穿过回廊时,柳如烟已先行一步,指尖在《风月录》上滑动,翻至某页,忽停。

那页原为空白,她以磷粉薄扫,淡痕浮现:“经术为本,技学乱纲,宜速止于未萌。”

字迹细弱,却锋利如刀。

她合上册子,追上陈墨:“三日前,庐州知府幕僚入藏书阁,与七名举人密谈半个时辰。此后,匠塾出勤率逐日下降。”

陈墨脚步未停。他已明白——火药案是杀局,北门换防是围困,而今日学子倒戈,则是斩根。

他们要断他技术之脉。

正厅前,三十七名举人列立阶下。地上散落着撕碎的图纸,墨迹未干的《水力锻锤结构图》被踩入尘土。一名带头者手持断尺,高声道:“技匠之术,辱没圣道!我等读圣贤书,岂能俯首于炉火锤砧之间!”

陈墨立于门侧,未入厅。

他抬手,示意仆从取来《坤舆万国全图》,悬于正梁之下。图幅展开,墨线清晰,西域、北疆、南海尽列其上。

他缓步登台,指向阴山一线:“诸位可知,突厥铁骑日行三百里,靠的不是四书五经,是马政与锻铁。”

无人应答。

他再指冶铁坊位置:“你们脚下的地,昨日炸死了三个人。一个叫李三柱,不识字,但会看火候;一个叫赵老夯,右手烧残,仍能校准鼓风机转速;还有一个,叫孙五斤,死时手里还攥着半张未完成的齿轮草图。”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脸。

“他们为你们的炉火添了炭,为你们的课桌铸了铁。今日你们要废其学,是忘恩,还是惧新?”

一名举人冷笑:“圣人曰‘君子不器’,我等岂能沦为匠役!”

“那你们用的笔,是谁制的?”陈墨反问,“墨,是谁研的?纸,是谁造的?连你们此刻站的青砖,也是匠人烧的。若‘器’是贱业,那你们早已满身贱物。”

人群微动。

那带头者仍不退:“技学旁门,动摇纲常!若人人习工造物,谁来读经入仕?谁来治国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