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棺盖子沉重得超乎想象,即使已经被砸得变形开裂,并且借助水的浮力,我们三人用尽吃奶的力气,肩膀抵着,脚蹬着棺体,喊着号子:“一、二、三!推!”
“嘎吱——嘎呀——”厚重的棺盖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极其缓慢地被我们向一侧推开。每推开一寸,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终于,棺盖被推开了一个足以让人钻进去的大口子。我们累得几乎虚脱,扒着棺壁大口喘气。
手电光齐齐射向棺内。
预想中的尸骸、陪葬珍宝、甚至是什么恐怖怪物的景象并没有出现。棺内异常干燥,似乎有良好的密封和防潮措施。里面的空间比从外面看要显得深一些,但也十分简洁。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静静放置在棺内中央的一把连鞘长剑。剑鞘古朴,呈深黑色,看不出具体材质,上面没有任何华丽的纹饰,只有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剑柄缠着暗色的丝线,虽然历经数百年,依旧牢固。整把剑透着一股沉静、肃杀的气息,仿佛一位沉默的卫士,守护着棺中的秘密。
在长剑旁边,放着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方形物件,大小如一本厚书。油布保存得相当完好,只有边角有些许磨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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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棺内空空如也。没有杨展的尸身,没有想象中的“龙眼”陨石,甚至没有任何常见的陪葬品。
“这……这就没了?”耗子大失所望,伸着脖子往里瞅,“杨老将军呢?那么大一个将军,就算烂成骨头架子也得有几根吧?还有那宝贝‘龙眼’呢?合着咱们拼死拼活,就开了个兵器铺子加信箱?”
我没有理会耗子的吐槽,目光死死盯在那个油布包裹上。这恐怕才是杨展或者修墓者真正想留给后世的东西。
水生示意我们警戒周围,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探身进入棺内,将那个油布包裹取了出来。
我们三人重新靠在浮动的铜棺旁,水生将包裹递给我,入手颇沉。我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微微颤抖的手指,开始一层层解开油布。油布包裹得很紧,一共裹了三层,最里面是一层柔软的丝绸,打开丝绸,露出了一封保存完好的信函,以及一本线装的、封面无字的册子。
信函的信封已经泛黄,但字迹清晰有力,是端正的楷书:“后来者亲启。大明罪臣杨展绝笔。”
“绝笔……”我心里一沉,看来杨展自己也知道此行有死无生。
我小心翼翼地抽出信纸,展开。纸张坚韧,墨迹如新,仿佛昨日刚刚写就。借着防水手电的光,我缓缓读出声来,声音在这死寂的废墟水面上回荡,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沉重:
“后来者足下:
展,蜀中武夫,粗通文墨,本无颜赘言。然今日之事,关乎国运妖邪,不得不诉之于笔,留待有缘。
展奉崇祯十四年密旨,督造此镇逆之所,心知此乃无奈之举,亦知此举逆天悖理。然君命难违,社稷危如累卵,展唯有竭忠尽智,以报国恩。
所谓‘孽蛟逆鳞,应在献忠’之说,实乃钦天监正魏景阳之妄断。展久在行伍,深知献忠虽为巨寇,亦是人祸,岂是妖物?然陛下深信不疑,倾国之资,行此玄事。展屡次上疏陈情,皆石沉大海,反遭申饬。
此局之核心,乃借回龙沱水眼之地脉阴气,以沉船为锁,以铁券金符为钉,布‘太乙锁龙阵’。然阵眼所需之‘龙眼’,据魏景阳言,乃天外陨星之精,有镇压气运、扭转乾坤之能。此物由魏景阳亲自密封于特制铜函,置于棺中,称唯有此物,方可彻底镇住‘逆蛟’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