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黑龙江,一对男女全然没有睡意。
白天那支考古队的领队告诉陆鲲,这次前来勘探不是挖掘遗址,而是意外从个早年搬离村子的百岁老人口中得知,曾经看见有人在那块地底下埋过点东西。从老人的叙述中,考古队人员觉得地下被埋的疑似老物件,这才带人过来。
经过一整天的挖掘,大伙定点下勘,直至挖到生土为止。
一行人还真没扑空,竟有三件文物现世。
一盏是青铜灯。
它最早出现在战国,后盛行于汉。
一件是三兽足的樽。
樽历代都有,是古代饮酒的器皿。
还有一个熏炉。
古人稍富些的人家乃至贵族等都有用熏炉放熏香的习惯。
当地的专家说,从锈色程度,特点等多方面来判断,这三件东西当时应该出土在同一个地方。
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三件东西和表叔家原有的青铜炉一样,都是东汉的物件。
表叔家客房的浴室里,陆鲲脱去上衣,正背对着徐白。
徐白的小手里捏着块蓝绒毛巾。
毛巾避开陆鲲愈合得七七八八的伤口,在其他肌理线条上轻轻擦拭。
他微勾着后背,兀自想着事情。
烟蒂被紧紧咬住,含得亦很深。
徐白第二次去搓洗毛巾时,顺带拔掉了陆鲲唇上的烟蒂。
“都快到底了,还吸。”
陆鲲瞧她一眼,没吭声。
徐白走到盆前,一边揉搓着毛巾一边说:“今天的事你也觉得奇怪吧。”
陆鲲抬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处,重重一嘶声后说:“指不定东西就是舅奶奶埋的。”
徐白搓洗毛巾的动作慢下来:“这点我也想过,但如果她要埋,为什么还剩一件在家里头,没理由吧。”
陆鲲头一偏:“可如果不是你舅奶奶,这一片一下出现好几件同一时期的物品似乎更难解释。还有,徐白你想过吗?你表叔家虽然在农村,但你看看这房间的装修,明显走在设计前沿。我觉得你该找个机会问问你表叔,为什么选择一次一次修缮房屋也要始终留在村里。”
徐白榨好毛巾又走到陆鲲身后:“这个应该好解释。很多农村人都喜欢待农村,空气好。”
陆鲲紧住眉:“可是市区的学校和医疗设施会更好,这一点我不信你表叔不清楚。”
徐白第二次为陆鲲擦拭后背。
徐白也跟着皱起眉:“你的意思是如果这些文物出现并不是单纯的巧合。那么,有可能舅奶奶生前再三交代过让子孙留在这个村里,好比有一些守灵村,世代都为君王守灵,所以子子孙孙都住在同一个地方。”
陆鲲说:“这一片没什么墓葬,倒没有世代守灵那么夸张。你可以试着问你的表叔,你舅奶奶生前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交代。验证了这一点,一些推测才能继续进行。”
徐白没急着吭声,擦拭完毕后将毛巾往盆里一扔,盘手靠在了浴室墙面的瓷砖上。
徐白的手在胳膊肘那敲击了好两下:“我不是告诉你,伏中译给我看了u盘资料吗?他不仅觉得我是内鬼,还认为我来考古所可能就为了这u盘。可我想不明白,假设我是盗墓贼的同伙,两批失窃文物的资料对于盗取它们的人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今天出土的东西和表叔家那个炉子全都没有出现在伏中译给我看的u盘里,应该不会是同一批失窃文物吧?可是它们又恰巧全是东汉的物件,我总觉得这里头有什么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