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了好一段路时,徐白鼓起勇气说:“这周末要不准备约个脑科权威,看看你的后遗症怎么样了,好不好?”
陆鲲没吭声,陷入沉思。
脑科。
还有徐白说她对陆鲲的声音很熟悉,声音这东西造不了假,这一切都只是巧合吗?
踌躇片刻后陆鲲套话道:“你们都觉得我需要治疗吗?”
“当然。”徐白哀怨:“你被人为损害记忆功能,再加上各种精神摧残,没死已经很幸运。我了解过,海马体受损并不是不可逆的,而且学习能力不会受到影响,只需要多刺激记忆功能就行。”
他内心隐隐波动,继续小心接话:“所以我突然和你提离婚,你的第一反应就是我的后遗症造成的行为异常,对吗?”
徐白一时竟有点心慌,她真的不喜欢陆鲲又说什么‘玩腻了深情游戏’这种话。
有些话一旦听的多了,就算心里再怎么坚定,早晚也会真去信了。
于是她不接话,将目光移向窗外。
这时陆鲲说:“管好你自己就行,敢多事就再把你赶出去。”
绿灯,车子重新启动,一路驶向考古所。
到了所里,徐白就去找了伏中译。
“坐。”伏中译说。
徐白坐下,试探般地问:“伏老师,昨天勘探的地方我有一些发现。”
正在整理上次墓葬资料的伏中译忽然抬起头,楞了会儿说:“徐白,我让你留在所里,看的是你母亲的面子。她以前是我很欣赏的女学者,你是她女儿,又是名牌大学毕业,所以我才破格让你来所里。”
徐白点头,淡声说:“这我知道。”
伏中译说:“我们这一行,悟性一般但努力的人,差不多十年就能入门了。像陆鲲这样有天赋的已经是百年难得一遇。懂我意思吗?”
别看十年听起来很长,可事实也确实如此。
这也是一些真正有名气的考古学家为什么都相对年长的原因。
徐白抿下嘴唇:“我懂。伏老师想从我嘴里知道我妈的故事,所以才留下我。您这样做了半辈子研究的考古泰斗实地经验丰富且心高气傲,怎么会听一个小姑娘的话。但是,昨天他们没察觉出异常不代表我的判断就一定错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事,不是吗?”
伏中译着实一愣。
他双手十指紧扣,眯了眯眼睛:“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姑娘。我的好徒弟大概就是被你这张嘴给忽悠成家的吧。”
徐白笑笑。
伏中译深吸口气:“罢了,你说说看有什么发现。”
徐白说:“那以前有一个寺庙。”
伏中译应句:“这我知道。昨晚有队员给我打过工作报告。”
徐白继续说:“我希望那里能申请暂时保护,和相关部门商量下,让修路计划暂时搁一搁。”
伏中译听后笑了:“中华上下几千年历史,只要是上了年头的,都能被成为遗址。可要是什么都去保护,那咱的土地上什么也不用建了,也不用造高楼,也不用挖人工湖,城市也别发展了。”
徐白的手指敲击几下自己的大腿,不理会伏中译的嘲笑,面色严肃地说:“我之所以说想暂时保护那个寺庙遗址,原因是怀疑下面还有建筑物。具体大小和规制不确定,但如果和我的判断相似,那里面就有露富的可能,就这样丢给修路队,到时候很可能被干活的人偷挖。”
伏中译顷刻间收回笑,随即打开电脑邮箱,认认真真地瞧了一遍探勘工作的影像和照片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