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朋友,他爸让我来的。他多久才能醒?”我盯着陈浩东回着医生的话。
“过了今晚再看看,明天一早把呼吸机拔了,能不能恢复呼吸就看拔掉之后了。”
我一个猛回头:“要是拔掉后没自主呼吸,是不是……”
医生点头:“还是没呼吸估计这人就……你和他爸商量下,多想一步,实在不行后事怎么办也提前想一想吧。”
医生的低叹就跟陨石砸落一样,又快又有杀伤力,直到医生和带路的警官离开我还好大一会没缓过劲来。
我皱着眉头拉把椅子坐床边,没多久陈叔就打电话来问情况。没敢告诉他,就说现在还不知道等过几天再看看情况。
陈叔在电话那头哭得特别伤心,我眼圈也有些发酸,忽然在想我要是出了意外我爸会不会这么哭?会不会有一点难过?我的人生从开始的那一分钟起或许就像是蹦极一般,要么坠得很低,要么绝地弹起。
我陪着陈浩东干坐了一夜,从认识他到现在的每一件事都从脑子里滚上一圈,后来实在坐不住啪哒一下把脑袋瓜磕在了他身上。
我惊醒,下意识回头去看心电监护仪,线条还和刚刚一样。
回头的时候我看见一双惊愕的眼睛正盯着我,但他嘴里插着管子,说不出来话,黑溜溜的眼珠子里眼泪和热浪一样滚个不停,就像是受了多大的感动一样。
“陈,陈浩东。”我慌不迭地站起来,左右都差点不分,有那么几秒完全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你等我一会,我去喊医生。”我是跑出去的,值班的医生在办公室里打瞌睡,我忘了敲门,扭着门把就冲进去,把他吓得连眼镜都掉到嘴巴那,歪歪斜斜的。
“26号床的醒了。”我是一路狂奔过来的,进了医生办公室我就佝偻下腰,大口大口地喘气。
医生立马说叫我先过去,他准备一下就过来。
我又匆匆跑回病房,一进门就迎上他的注视。
走到病床边那会,陈浩东的手一下就抓住我的,力气不大手指在抖。他的眼圈红得吓人,喉结上下滑动像是要说话。
“你别急,医生一会就来。”我悄无声息地把手抽走,在他满是医用胶布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陈浩东很听话,他闭了下眼睛就像在点头。
也就几分钟的事,医生护士都来了,他们和陈浩东说拔呼吸管的时候有点难受,让他忍一忍。
陈浩东看了我一眼,又闭了下眼睛。
护士迅速拔管,鼻道和咽喉部的痰液都被吸掉,氧气罩立刻罩住陈浩东的口鼻。
一个小时后,医生笑呵呵地恭喜我,说他的生命体征平稳比预想中的要乐观很多。隔天很多仪器都被撤走,生理盐水也挂得少了。
陈浩东安心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他就伸手自己拿掉了氧气罩。
“陈浩东,你快罩上!”我伸手就要去拿那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