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起来的时候已经快晌午了,推开门便见伊春直挺挺坐在门口,脊背挺得很直,像根针。
他奇道:“你做什么?”
伊春一本正经抬头看着他:“我怕你想不开,坐这里守着比较好。”
他不由失笑,笑得同时却又感慨。她两只眼睛比兔子还红,强打精神的模样可怜可笑。
杨慎扯了扯她的后领子,低声道:“起来,去睡觉。”
伊春见他头也不回朝前走,赶紧叫:“你去哪里?”
他还是不回头,声音含笑:“拿早饭而已,你以为我要去哪儿?”
伊春倒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软下来,捂嘴打了个呵欠。
杨慎走了两步,轻轻说道:“今天我做红烧鸡,你不睡就不给你吃。”
她立即从地上跳起来,转身便朝自己的客房跑。
他突然转身大叫:“葛伊春!你这傻瓜,你真是一头驴!”
伊春茫然地挠头看他,他却笑着摇头,一阵风走了。
匆匆数月眨眼就过去,舒隽别院的生活很是悠闲,说白了不过吃了睡,睡了再吃。
闲来听舒隽焚香弹琴,无事和小南瓜下下五子棋,偶尔跟着杨慎学做红烧鸡,烧出一碗黑炭来。
末了伊春发现,自己最擅长的还是握剑打架。
时常她和杨慎拆剑招的时候,舒隽会端茶在旁边半睡半醒观看,小南瓜恶作剧地总在旁边指手画脚:“这是什么动作?好蠢哦!杨公子,你在学青蛙?”
杨慎一般是不理他的,吵得厉害了就回头瞪他一眼:“谁练武的时候像天仙?”
小南瓜立即顺藤摸瓜推荐自家主子:“我家主子就是!不信让他耍一套剑法给你看?”
场上两个人不约而同转头看舒隽,他穿着皎白的长袍,纤尘不染,长发如云撒在石桌上,十根手指莹白得像是半透明。
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样一个人物练武时汗津津的模样。
舒隽把茶杯放下来,一付“我是师尊我来指导你们”的模样,手指轻点伊春:“你总是仗着自己身体瘦小轻便,故意留力不发,偏向弄巧。这样不行,遇到刚猛的对手,人家一拳头就把你的巧劲都打飞了。快和轻便是优点,别忘了狠字更是关键。”
再点点杨慎:“你很会变着法子躲,很好,继续保持。”
两人同时捡起石头朝他头上丢:“谁要听你指导!去死吧!”
舒隽轻飘飘地让过两块石头,从亭子里走出来,含笑道:“不服气?你们还在吃奶的时候我就已经挥汗如雨练武了,这点资格还是有的。剑给我。”
伊春犹豫地看看他的长袍大袖,把剑递过去:“……你真能舞剑?别划伤自己啊。”
他用帕子擦了擦剑柄,那上面被她握得全是汗水。
“你也拿剑。”他示意杨慎把剑给伊春,然后晃晃剑尖,问她:“准备好了吗?”
伊春点点头,舒隽的功夫她只见识过一次,他使诈用石头打中别人穴道,几乎没看出是怎么出手的。
他一定很厉害,要小心应付。
刚想到这里,只见他白袍一闪,剑光已到了眼前,动作快绝。
她有心反应,却只能勉强挡住一招,那剑光却又忽闪,打了个弯似的顺着剑锋边缘斜斜刺上。
这是回燕剑法,减兰山庄最精妙的剑术,她和杨慎辛辛苦苦学了一年多才略有小成。他只看了这些日子,就会了?
快狠准,他的剑已到下巴前,伊春自知不是对手,索性认输,把剑丢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