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没有听到钟楼下面的歌声
她对此不太介意她一天到晚抚爱佳丽,注视贡德洛里埃府的大门,低声念叨着弗比斯,把面包撕成碎片喂燕子
从那以后,她再也看不见卡齐莫多,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可怜的敲钟人好象从教堂消失了然而有一天夜里,她没有睡着,想着她那英俊的卫队长,她听到小屋旁边有人在叹息她惊恐万分,连忙起身,借着月光瞥见一个丑陋的人影横躺在门前看见卡齐莫多正睡在那边一块石头上
第 九 卷 五 红门的钥匙
但是,埃及姑娘究竟以何种神奇方式获救的,公共舆论使副主教明白了当他得知这事时,他心中的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他自己也道不清说不明他本来已经接受了爱斯梅拉达死了这一说法这样他倒也清静下来了,因为他已经痛苦到极顶了人类心灵(堂克洛德曾思考过这些问题)能够包容失望的痛苦是有一定限度的,海绵浸满了水,海水尽可以从上面流过,但无法再渗进一滴水了
爱斯梅拉达死了,就象海绵已吸满了水,对堂克洛德来说,世上的一切都已经成定局了可是如今却知道她还活着,弗比斯也活着,于是各种折磨,各种打击,何去何从的抉择,生不如死的痛苦,全又都死灰复燃了而克洛德对这一切已经厌倦疲乏了
得知这个消息,他把自己关在隐修院的密室里他既不出席教士会议,也不参加宗教祭礼他对所有人,甚至对主教也都闭门不开他就这样把自己囚禁了几个星期人们都认为他病了他也果真病了
他这样为什么把自己关在屋里?这个不幸的人是在怎么样的思想情况下进行挣扎呢?他是否为抗拒可怕的情欲而进行最后的挣扎吗?是否在筹划把她毁灭,也同时毁灭自己的计划吗?
他的约翰,那亲爱的弟弟,那娇惯的孩子,有一回又来到他门口,敲门咒骂恳求,不断地自报名字,克洛德就是不肯开门
整整几天以来,他每天从早到晚都把脸贴在窗玻璃上往外看从隐修院的这扇窗子,能看到爱斯梅拉达的住处,他常常看到她和她的山羊在一起,有时也和卡齐莫多在一起他注意到这个可恶的聋子对埃及姑娘百依百顺,关怀备至,无微不至,俯首贴耳他回忆起-因为他记性很好,而记忆却是折磨嫉妒汉的-他想起某一天晚上敲钟人瞅看跳舞女郎的那种奇特目光他反复想,到底是什么动机驱使卡齐莫多去救了她他目睹了吉卜赛姑娘和聋子之间千百次接触的小场面,从远处看去,用他情欲的眼光加以品评,他觉的那一幕幕哑剧无不充满深情他对女人奇特的天性是很信不过的于是,他隐隐约约感到,发现自己萌发出一种万万没有想到的嫉妒心理,叫他自己都要羞愧和愤慨得面红耳赤那个队长还说得过去,可这一位呀!这种念头叫他心慌意乱
每天夜晚,他受尽可怕的煎熬自从他知道埃及姑娘还活着,曾经阴魂不散地种种鬼魂和坟墓的冰冷念头消失了,可是肉欲又回来刺激着他想到那棕褐皮肤的少女离他是那么近,不由得在床上扭动不已
每天夜晚,凭借他那疯狂的想象力,爱斯梅拉达的千姿百态又历历在目,更加使他全身的血都在沸腾他看见她直挺挺地倒在被捅了一刀的弗比斯身上,双眼紧闭,着的漂亮胸脯溅满了弗比斯的血,就在那销魂荡魄的时刻,副主教在她苍白的嘴唇上印了一个吻不幸的姑娘即使半死不活,却仍感到那灼热的亲吻他又看到刽子手粗蛮的大手把她的衣服剥掉,露出她的小脚优雅而嫩白柔软的膝盖,浑圆的小腿,并将她的脚装进用螺丝绞紧的铁鞋他又看见那比象牙还白的腿孤零零地伸在托特吕的可怕刑具之外最后他想象着那少女穿着内衣,脖子上套着绞索,双肩赤裸,双脚赤裸,几乎赤身,就像他最后一天看见她时那样这些的形象都使他攥紧拳头,一阵战栗顺着脊椎骨遍及全身
有天夜里,这些形象是那样残酷地折磨着他,他血管里流动着的血一下子发热起来,欲火中烧,只得咬紧枕头,蓦地跳下床,往衬衣上一披罩衫,提着灯,半裸身子,魂不守舍,眼冒欲火,冲出了小室
他知道哪儿可以找到从隐修院通往教堂的那扇红门的钥匙大家都知道,他总是随身带着一把钟楼楼梯的钥匙的
第 九 卷 六 红门的钥匙(续)
那一天晚上,爱斯梅拉达抛开一切痛苦,带着希望和温馨的心情,在小屋里睡着了她已睡了一会儿,像往常一样,老梦见弗比斯忽然,似乎听到周围有什么东西在响她向来睡眠十分警觉,睡得不稳,像大鸟儿一般,一有动静就惊醒了她睁开眼睛,屋里一团漆黑,可是,她看到窗口有一张面孔在瞅她,因为有一盏灯照着这个人影这人影一发现被爱斯梅拉达察觉,便吹灭了灯不过姑娘还是瞥见他了她恐惧地闭上眼睛,用微弱的声音喊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