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巴黎圣母院 [法]雨果 1744 字 2022-09-16

他的嘴角时常浮现十分辛酸的微笑,同时双眉紧蹙,就如两头公牛要抵角一样,他的脑子里转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念头呢?剩下的头手也已变白了,为什么?有时他的目光闪耀着内心的火焰,眼睛就像火炉壁上的窟窿,那又是怎样的火焰呢?

内心剧烈活动的这种种征候,在这个故事发生的时期,特别是达到了极其强烈的程度不止一次,唱诗童子发现他独自一人在教堂里,目光怪异而明亮,吓得连忙溜跑了不止一回,做法事合唱时,紧挨着他座位的教士听见他在唱赞美雷霆万钧之力当中,夹着许多难以理解的插语也绝不仅仅这一回,专给教士洗衣服的河滩洗衣妇,不无惊恐地发现:若扎的副主教大人的白法衣上有指甲和手指掐过的痕迹

话说回来,他平日却越发显得道貌岸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堪为表率了出自身份的考虑,也由于性格的缘故,他一向不接近女人,如今好象比以往都更加憎恨女色了只要一听见女人丝绸衣裙的声,便马上拉下风帽遮住眼睛在这一点上,他是百般克制和严以律己,怎么苛刻也唯恐不周,连博热公主一四八一年十二月前来释谒圣母院隐修院时,他一本正经地不让她进入,向主教援引了一三三四年圣巴泰勒弥日前一天颁布的黑皮书的规定为理由,由于这黑皮书明文禁止只要女人,不论老幼贵贱,一律不许进入隐修院对此,主教不得不向他引述教皇使节奥多的命令:某些命妇可以例外,对某些贵妇,除非有丑行,不得拒绝然而副主教依然有异议,反驳说教皇使节的该项命令是一二○七年颁发的,比黑皮书早一百二十七年,所以事实上已被后者废除了最终他不敢在公主面前露面

除此而外,人们也注意到,近来他对埃及女人和茨冈女人似乎更加憎恶了,甚至让主教下命令,明文禁止吉卜赛女人到教堂广场来跳舞和敲手鼓同时,还查阅宗教裁判所那些发霉的档案,搜集有关男女巫师因与公山羊母猪或母山羊勾结施巫术而被判处火焚或绞刑的案子

第 四 卷 六 不负众望

我们前面已说过,副主教和敲钟人在圣母院周围大大小小百姓当中是很不得人喜欢的每当克洛德和卡齐莫多一同外出-这是常有的事-,只要人们看见仆人跟在主人后面,两个人一起穿过圣母院周围群屋之间那些狭窄清凉阴暗的街道,他们一路上会遭到恶言恶语冷嘲热讽除非克洛德弗罗洛昂首挺胸走着,脸上露出一副严峻甚至威严的表情,那嘲笑的人才望而生畏,不敢作声,然而这是少有的事

在他们居住的街区,这两人就像雷尼埃所说的两个诗人:形形色色的人都追随着诗人,就如黄莺吱吱喳喳追赶猫头鹰

忽而只见一个鬼头鬼脑的小淘气,只是为了开心,竟冒着身家性命的危险,跑去用一支别针扎进卡齐莫多驼背的肉里忽而是一个漂亮的小妞,脸皮厚得可以,轻佻,故意走近用身子擦着克洛德教士的黑袍,冲着他哼着嘲讽的小调:躲吧,躲吧,魔鬼逮住了偶尔,一群尖牙利嘴的老太婆,蹲在阴暗的门廊一级级台阶上,看到副主教和打钟人从那儿经过,就大声鼓噪,咕咕哝哝,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儿表示欢迎:嗯!有两个人来了:一个人的灵魂就像另一个的身体那样古怪!再就是,是一帮学子和步兵在玩跳房子游戏,一起站起来,以传统的方式向他们致敬,用拉丁语嘲骂:哎啊!克洛德与瘸子

然而,这种叫骂声,大部分来说,教士和钟夫是听不见的卡齐莫多太聋,克洛德又经常沉思默想,根本有听见这些优美动听的话儿

第 五 卷 一 圣马丁修道院住持

堂克洛德的名声早已香飘千里可能就在他不愿会见博热采邑公主的那个时候,有人慕名来访,这使他久久难以忘怀

那是某天夜晚他做完晚课,刚回到圣母院隐修庭院他那间念经的陋宝这小室,只见一个角落里扔着几只小瓶子,里面装满某种甚是可疑的粉末,很像炸药,也许除此之外,丝毫没有什么奇怪和神秘之处墙上固然有些文字,斑驳陆离,纯粹都是些名家的至理格言或虔诚箴句这个副主教刚在一盏有着三个灯嘴的铜灯的亮光下坐了下来,对着一只堆满手稿的大柜子他手肘搁在摊开的奥诺里乌斯德奥顿的著作《论命定与自由意志》上面,默想沉思,随手翻弄一本刚拿来的对开印刷品-小室里唯一的出版物当他沉思默想时,忽然有人敲门何人?这个饱学之士大声问道,那语气犹如一条饿狗在啃骨头受了打扰叫起来那么让人好受室外应道:是您的朋友雅克库瓦提埃他去开门

果真是御医这人年纪五十上下,脸上表情呆权,好在狡黠的目光挺有人样还有另个人陪着他两个人都身著深灰色的灰鼠皮裘,腰带紧束,裹得严严实实,头戴同样质料同样颜色的帽子|奇+_+书_网|他俩的手全被袖子遮盖着,脚被皮裘的下裾遮盖着,眼被帽子遮着真环环相扣

上帝保佑,大人们!副主教边说边让他们进来这样时刻能有贵客光临,真是让人惊喜万分,感恩不已!他嘴里说得这样客气,眼里却露出不安和探询的目光,扫视着御医和其同伴

来拜访像堂克洛德弗罗洛德蒂尔夏普这样的泰斗,永远不觉得太晚的库瓦提埃大夫应道,他那弗朗什—孔泰的口音说起话来,每句都拉长音,如拖着尾巴的长袍那样显得庄严很有气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