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年的阳光落在加拿大新斯科舍省的林间时,带着一种青林从未感受过的清澈。
他蹲在一片蕨类植物丛里,盯着自己磨破的帆布鞋底发呆,帆布上还沾着沥青渣子,可眼前的松树却粗得要两人合抱,空气里飘着松针和泥土混在一起的腥气。
“你还好吗,小伙子?”
一个粗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青林猛地回头,看见个高瘦的男人,穿着打补丁的工装裤,手里攥着把锈迹斑斑的锯子,额头上全是汗珠。
“我……”青林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疼。他记得自己明明在实验室里调试光伏板,示波器上的波形突然乱跳,强光闪过,再睁眼就摔在了这片林子里。
口袋里的手机早没了信号,可周围的一切都透着股旧时光的味道——没有电线杆,远处的木屋烟囱里飘着黑烟,连男人的口音都带着点老式英语的腔调。
“迷路了?”男人走过来,递给他一个铁皮水壶,“喝口水吧,这林子大得很,天黑前找不到住处会出事。”
青林接过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让他清醒了些。“请问……现在是哪一年?”
“1905年啊。”男人咧嘴笑了,露出两排被烟草熏黄的牙,“怎么,睡糊涂了?
我叫乔治·科弗,就住在前面的木屋。你要是没地方去,先跟我走吧。”
1905年。
青林的心沉了下去。又穿越了,穿到了一个连交流电都没普及的年代。
他看着乔治·科弗转身走向林子深处,那人的背影在阳光里忽明忽暗,突然想起了什么——乔治·科弗,这个名字好像在光伏史的资料里见过,好像是个早年间研究太阳能的先驱,只是后来被遗忘了。
跟着乔治回到木屋时,青林才真正明白“简陋”两个字的意思。木屋是用粗木头拼的,墙缝里塞着干草,屋顶铺着铁皮,风一吹就哐当响。屋里只有一张木板床,一个铁炉子,还有个摆满了玻璃片和铜丝的木桌。
“我在研究怎么用太阳的热来发电。”乔治指着桌上的东西,眼里闪着光,“你看这个,我把硒片贴在玻璃上,晒晒太阳就能产生微弱的电流,能让小电铃响起来。”
青林凑近一看,呼吸猛地一滞。桌上摆着的,赫然是最原始的硒光电池。
他在大学的博物馆里见过类似的展品,那种电池的效率还不到1%,只能做些简单的演示。
“可是不够。”乔治叹了口气,拿起一片硒片,眉头皱得紧紧的,“电流太弱了,连个灯泡都点不亮。我想让它能驱动水泵,能给蓄电池充电,这样农场里就不用总烧煤了。”
青林的心跳突然加速。他是学光伏材料的,一辈子都在跟太阳能电池打交道。从硅基到钙钛矿,从实验室里26%的效率到量产线上22%的标准,他闭着眼睛都能画出电池结构。
而眼前的乔治·科弗,手里攥着的是太阳能发电的最初火种,只是缺了一点现代知识的引信。
“乔治先生,”青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或许能帮你。”
乔治挑了挑眉:“你懂这个?”
“略懂一些。”青林拿起那片硒光电池,指尖划过上面模糊的金属电极,“硒的导电性太差了,而且阳光里大部分能量都被浪费了。我们可以试试别的材料。”
“别的材料?”乔治眼睛一亮,“你说说看。”
“铜和氧化铜。”青林脱口而出。他记得资料里提过,20世纪初有人尝试过氧化铜电池,效率比硒片高不少。“把铜片加热,让它表面形成一层氧化膜,再贴上另一个电极,这样产生的电流会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