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瑜按着酸痛的肩膀,连连点头:“割了好几天的稻子,我肩膀都快抬不起来了,急需小季老师帮我续命。”
季景亦见她没发现什么异样,悄然松了口气。
放下镰刀摘去手套,熟练地控制着力度帮她按摩:“力道还可以吗?”
木瑜没回头,伸手竖起大拇指:“小季师傅的手艺相当一流,你要是在县城里开一家按摩店,保证客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去。”
“又开我的玩笑。”季景亦看似抱怨,唇角却上扬了些许,相较刚才,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可转念想起还赖在大队部等他的人,脸色陡然阴沉了几分,手上无意识地用力。
“疼疼疼!”木瑜缩着脖子,往前躲了一下,揉着肩膀哀怨地扭头:“小季师傅,你不会是蓄意报复我呢吧,就因为我今天中午没和你一起午饭?啧啧,真看不出来,小季师傅的报复心理可真重。”
季景亦向来说不过木瑜,也不会和她争辩,尤其这会儿他心乱着,更加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只知道一味地道歉,以及更加细致的按揉。
木瑜面上不显,却沉默了下来。
刚才听到广播,她就猜到是季景亦父亲季朗找来了。
季朗此人,可以说是季景亦苦厄的一切根源,如果不是他常年施暴,季景亦不会带着母亲薛梦远走他乡,更不会导致母亲意外离世,让他背负上无尽的愧疚懊悔,不得解脱。
她用了这么长时间,才一点点让季景亦走出过去的阴影。
可季朗一出现,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全都毁了。
她没有告诉季景亦,她早就看见了他眼里的红血丝,还有他故作镇定下,那一寸寸坍塌的心绪。
他们是恋人,她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变化。
即使她不知道季景亦的过去,她依然会在第一时间感知到他。无论任何时刻,她都会在他需要时,陪伴在他身边。
广播再一次响起,相比刚才公事公办的语气,明显要急切了许多:“季知青有听见吗,季知青请你赶快来一趟——欸你做什么,赶紧把话筒放下!”
“季景亦你躲哪去了,还不赶紧滚过来,我是你——”
“滋滋……”
刺耳的噪音响彻整个小河村,广播很快被人切断,没人知道会议室里发生了些什么,茫然地看了会儿喇叭,又接着埋头继续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