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分散木瑜的注意力,减少痛感,他主动讲起了自己的过去。
“我小时候经常被父亲打骂,他是个酒鬼,每每喝醉又或者找不到酒喝,都会暴揍我一顿。
“俗话说,久病成医,被打的次数多了,也就学会了点皮毛,知道该怎么上药,又该怎么避开身体薄弱的地方。等到下次再被打,我就蜷成一团,等到他打累了,没力气了,我就爬回屋子里上药。”
木瑜看着季景亦低垂着的毛茸茸的脑袋,沉默了很久。
这是季景亦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话,却是在自揭伤疤。
她比谁都清楚,那段长期遭受家暴的过去,同时夹杂着他母亲的生命。
如果不是为了带母亲逃离魔爪,季景亦不会劝说母亲离婚,更不会带着母亲远走他乡。
最终……天人永隔。
“后来呢?”木瑜声音压下沉重的情绪,声音有些哑,“你后来有没有还手过?”
季景亦听出她声音里的哽咽,按揉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仰头望向木瑜,点点头:“嗯,我长大后,学会了反击,他老了,渐渐也就不敢再对我动手,但……”
但是什么呢,他没说下去,木瑜却已经明白了。
即使他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能够与曾经山一般带来压迫的父亲反抗的力量,可他不能时时在家,不能时时保护母亲不被伤害。
他反抗的一次次暴力,会加倍落在母亲身上。
想要真正解决这一切,只有带母亲逃离那个窒息的家,离开施暴的丈夫。
他已经做得很好。
却唯独没有被命运眷顾。
她嗓子有些发紧,像有什么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她垂头注视着季景亦,他仰着脑袋,像是世间最忠诚的护卫,望着她,轻描淡写讲述了一段不知藏着多少血泪的过往。
莫名地,她无比想要揉一揉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