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夜间易变得软弱,更尤其此时倦困难挨,尚坠早乏力抗拒,蜷缩再他怀里的感觉那般温暖安定,已不想费神去想自己会被抱到哪里,迷迷糊糊中很快眯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不踏实的浅眠被轻微的晃动惊醒。
白世非正轻柔地把她置于床上,见她悠悠醒转,他的眸色歉然中带着一丝宠爱,俯下首来想亲亲她,却被她脸一侧又躲了过去。
唇边凝起半朵无可奈何的微微笑意,他动手为她褪了外裳,然后也粗去自己的外衣,躺下抖开丝被,把绵软的小身子环拥入怀,在她耳际爱怜道:“我与飘然约了明儿在高阳楼会面,把他唤进府来给你把把脉,好吗?”
“不好。”她难地出声,却是直接拒绝。
“你气色太差了。”
“那时因为看见你的缘故。”她翻身背对着他。
他哭笑不得,看着她仍枕在自己臂上没有挪开的背影,莞尔一笑,俯过身去从背后再度搂着她。
她痒得将他拍开。
“我很想你。”他轻轻道。
她不做声,良久,才有些赌气道:“怎么不去那两院了?带我来此做什么?”
“你明知我心里只得你一个——”
“我不知道!”她打断他。
他叹气:“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信是不是?”
那细微的受伤语气让她再度沉默,两人又陷入僵持。
他只得闷声道:“睡吧。”
此刻实不忍逼她,她身子这么差,再把她惹恼伤身非他所愿,可是心头被怀中人儿带起的抑郁却无处宣泄,微气薄怒之下他掂着她雪柔的耳垂使力微拧,不无恨意地附唇啮上:“我咬死你!”
她哟地一声惊呼,而后叽叽低笑出来,整个人缩成一团躲避他的掌控,因了这动作,原本僵硬之至的身子软柔下来,仿佛激起他按捺不住的烦躁让她心里好受多了,顺带着连气也消了些。
他欢喜不已,指掌趁势探入,尤不太敢确定,低声下气地求饶:“你可真个不恼了?”
这耳鬓厮磨之下还如何恼得起来?隔衣捉住他的手,只仍有些气闷:“谁说我不恼了?只是我而今没空,便留到以后再恼你。”
“只要你今儿不恼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淘气之心当下便故态复萌,他调笑地吮她雪肩,“以后便要我为你死了都成。”
“少来这一套!”艰难地拨开她垂涎不已的俊脸,想了想,她低声正经道,“官府拨现银收购交引,可是与你有关?”
“嗯,至本月初为止,白氏属下的金银交引铺已经把京兆、大名、真定、凤翔、汉中、江宁、江陵七府过半盐钞收入囊中,接下去我便要控制x、x、青、陈、许、毫、襄等二十一州郡。”
闻言她骇然动容,这岂非是变相地想掌握朝廷除贡赋之外的最大财库入脉?翻过身来,她不无担忧地看着他:“你这么做,是要与朝廷抗衡么?”
他不以为意地弯了弯唇。
x货务给钱五贯五十文买入盐钞,为平市估,且以钞引所载的六十贯对外货出,白氏便定价六十贯二十文暗中收进,由此不管官府从市面买回多少,自有一些与主事官员关系密切的铺户为获利而从中大量转出,最终还是会流入白氏手里。
不枉他花了三个月精心设计,不说这官营买钞场,便刘娥身边的左辅右弼,也等着被他一一踢出局罢,什么大宋朝廷,在他眼里也不过是粒大了点儿的蚂蚁,需要稍微费点力气才能捏死而已。
未免惊吓到她,他不再多说,唇沿安抚地轻慰她耳畔:“你只管养好身子便是了。”
阖目低哝了声,对于他的事,她便想担心也无从入手,睡意袭来,不自觉挪了挪身子窝往他怀里。
唇边笑痕涟漪,眼看着她慢慢睡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