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换了芳茗碧沏。
人不成寐,候者难安。
“庄大兄台。”芙亭里又一夜等不到人的白世非长长叹息,“我拜托你说一下你的未来娘子,让我见一下我的未来娘子,再这样下去我可要翻脸了,到时候别怪我把你们通通撵走。”
只留下尚坠一人让我日日看饱看够。
庄锋睿无奈,“我已经说过了,但是她固执起来连我也不卖帐,说这回非让你后悔至死不可。”目光忽然向侧后方瞥了瞥,却不作声,只唇边笑意浮现。
白世非抬头仰望夜空,哀声道,“皇天在上,求求你闪个雷,把那女人劈了吧。”
“世非哥哥要劈谁?”张绿漾从小径里窜出来。
白世非逃也似地扎跳起来,苦闷大叫,“你怎么又来了!”
他见鬼一般避之则吉的反应让张绿漾十分郁闷,蛮横地道,“就那丫头能来吗?我干吗不能来?”
庄锋睿好笑地旁观着这出一连几晚依时上演的好戏。
白世非向张绿漾长揖,“小妹子,我求求你了,以后千万不要再到这儿来,尤其是晚上,否则你世非哥哥真要讨不到四夫人了。”
白世非对庄锋睿使了个眼色,别让她跟着来,边大步离去边抛下狠话,“谁不同意我便休了谁!你要是坏我好事,我第一个休你!”
“世非哥哥!”张绿澜不忿叫嚷,那道身影却已飞快走远。
出了林苑,回到第一楼前。
站在垂花拱门下踌躇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抵不过心底牵动的情思。
袖摆拂处,轻叹了声,转身往疏月庭而去。
罢了,他白世非今儿俯首认栽,他确实没了她就真的不行,去他老祖宗的,他天杀的通通都认了,那死丫头一定是上天派来收拾他的,才会把他折磨得如此不堪。
“公子。”看见他到来,还在厅堂里做活计的晚晴意外而喜,望了眼尚坠的房间,“坠子已经睡下了。”
“这么早?”他皱眉,她身子还没好吗?那庵尼开的什么调养药房。
隔壁房里传来晏迎眉的讥损:“白公子今儿有空哪?真难为你了,还记得住我们尚坠住哪一院呢。”
白世非尴尬万分,只受了下来,轻手推开尚坠的房门。
她和衣侧卧在床,桌上烛灯未熄,大概是听到了他们在外头的对话,由是看到他时脸上并无惊讶,安静的眸子中闪着星点幽光,似陌生还似久违,又似孤零无依,还有一丝狐疑和惊悸,像只被遗弃已久独自蹲在角落里怕受惊吓的孤单小猫。
他心头微微一涩。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步走进房中,挨着她在床边坐下,抬手以指背轻轻触抚眼底的小脸,轻声道:“你哪里不舒服吗?”
她垂下眼帘,别开头躲过他的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白世非苦笑,心想她至少没有叫他滚开不是?
弯身把她抱了起来,往自己备置的房间走去,那边要舒适得多,然而当走出房门,却不期然顿住脚步,只得这半个夜晚,到明日一早疏月庭里的丫头便人来人往,终究不大方便。
转身朝外走去,对守在门外的白镜道:“去我房中取张薄毡来。”低首看向怀内连挣扎也提不起精神的恹恹的小脸蛋儿,再度泛起一阵心疼,不明白为何厨房已经天天往疏月庭送参茸燕窝了,她的脸色还是这么差。
以薄毡覆好怀中人儿,白世非抱着她往第一楼踏月而回。
白镜跟在他身后,不时顾盼四周有无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