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鹞带着回信再度腾空,很快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里。梁戍回到住处,睡仙当然已经睡了,被子耷拉了一半在踏凳上,一条腿搭着另一条腿翘起来,手里还攥着一颗照明用的珠子,也不知是怎么从灯罩中扒拉出来的。
“王爷。”阿宁睡眼惺忪地站起来。
“回去歇着。”梁戍吩咐,“我陪着他。”
“公子让明晨早点叫他起床。”阿宁又道,“说是要陪三小姐去爬山。”
“好。”梁戍宽下外袍,“我来叫。”
下人轻手轻脚送来沐浴用水,“哗啦哗啦”的声音传入柳二公子梦中,就变成了一片很大的瀑布,水雾湿漉漉地裹在他的脖颈和脸颊上,并不舒服,于是抬手想擦,却被一把握住了腕子。
梁戍道:“别动,让我亲会儿。”
柳弦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一阵,又闭上了。
这无趣困倦的反应,落在梁戍眼里,也依旧可爱得很,用指背勾了勾那挺直的鼻梁,越发不舍得睡,他向来是一个不怎么需要休息的人,在面对心上人时,就更是精神百倍,只觉得即便什么也不做地干看着他,看一夜,也成。一边想,一边俯身去蹭,鼻尖刚刚相触到一起,心口却再度传来一阵闷痛。
他手臂骤然卸力,闷哼一声,没防备,整个人都压了下去。
瀑布里的柳二公子被活活砸了回来,他迷迷糊糊地咳嗽了半天,梁戍忍着身体的不适,将他抱回自己怀中:“没事,睡吧。”
柳弦安却没这么好糊弄,只闭眼胡乱摸了一把,便瞬间清醒地坐起来:“怎么一身冷汗?”
梁戍只好承认:“旧伤复发,休息一阵就会过去。”
柳弦安拖过他的手腕试了试脉象,比平时要更快一些,也来不及披衣穿鞋,踩着竹木地板,一路跑到柜子前取出针灸包,站在桌边仔细准备。梁戍枕着一条手臂靠在床头,旧伤归旧伤,倒是完全没耽误色迷心窍,视线不自觉就落在心上人那双雪白的赤足上,踩地板可以,也可以踩踩自己的心窝子。
柳弦安坐回床边,又急急用手背去探他的额温:“脸这么红,疼得厉害吗?”
“疼倒是不厉害,”梁戍道,“别的地方有些厉害。”
柳弦安被他拽着手,稀里糊涂往下按。梁戍在这方面脸皮是很厚的,他觉得自己情之所至,美人又穿得宽松柔软在自己面前晃,香气扑鼻,没反应才不正常,便干脆得寸进尺地将人捞进怀,握着脚踝低头要亲。柳弦安完全不懂这说来就来的兴致,但也丝毫不惯着,一针扎得骁王殿下倒吸冷气,自己将脚趁机收回来:“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