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寺的几位老臣面色骤变,彼此对视时神色复杂。多年来悬而未决的疑案,在这一刻,仿佛被血与火的烈焰刻下了铁证。
“证据确凿。”一位须发皆白的寺卿声音低哑,似乎连说话都在颤抖,“前太子……果真是宁林毒手。”
宁昭抬眼望着宁凡,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死水,平静中却透着疲惫。他低声道:“皇兄,昭弟清白……终于可告于天下。”
宁凡缓缓收回视线,神色冷峻。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那只黑漆托盘。
“还有此物。”宁昭抬手,从怀中取出一封用红蜡封印的书简,双手呈上。
宁凡接过,手指抚过封蜡上刻着的独特纹章,那是王恒的私印。王恒,这个在前朝一度权倾朝野的人物,最后却横尸宫门。宁凡眉目间掠过一丝深意,缓缓撕开封蜡。
信纸已泛黄,纸质细腻,是梁国特制的官造纸。宁凡展开书简,笔迹如刀,记录着一桩桩阴谋:宁林与梁国使馆的暗中勾结、对储君之位的布局、密探的调动……字字句句,犹如一柄柄利剑指向旧朝权力的腐朽。
忽然,书简中夹层被轻轻一抖,几片薄如蝉翼的纸条掉落在地上,像一群无声的灰蝶。
侍卫迅速上前拾起,递至宁凡案前。宁凡摊开一看,只见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人名,皆是朝中重臣、边关将领,甚至还隐约可辨梁国谍探的暗号名。
“陛下!”一名老臣抖着声音说道,“这名单……竟与三月前缉获的‘鹤羽密卷’……一字不差!”
一时间,堂中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宁凡的眼底闪过一抹锋利的光:“很好。”
他抬手一挥,玄铁匣被取来,名单被郑重封存。随侍们跪地记录,宗正寺卿亲手盖上官印。
铜炉中的血衣此刻已化作一抔灰烬,火焰的热气将其托起,灰屑在空中盘旋,像无数黑蝶翩跹起舞,又在冷风中悄然坠落。琉璃罩内凝结的水汽顺着边缘滑落,滴在地面上,像泪水敲击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