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白躬身应道:“我这就去金顶拜见太师父。”
“去吧,师父他老人家念叨你呢!”
俞莲舟笑着摆摆手,示意他自去。
邱白再次向俞莲舟行了一礼,这才转身,步履轻快朝着武当最高处,云雾缭绕的金顶方向而去。
他的身影在蜿蜒的山径上很快变小。
望着邱白那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俞莲舟脸上那欣慰开怀的笑容慢慢敛去,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
“没想到啊,没想到!”
“邱白这小子,年纪轻轻,竟然走到了这一步,踏入了那先天之境……”
“看来,贫道我也不能再有丝毫懈怠了,否则,岂非要被徒侄远远抛下,愧对师父,愧对武当之声名。”
他下意识地运转体内苦修的武当九阳功,那雄浑磅礴的内力在经脉中奔腾,却仿佛触及了一个无形的壁垒,再难有本质的跃迁。
“只是……这武当九阳功想要藉此突破至先天,总感觉还差了点什么……”
“唉,等忙完师父寿辰诸事,定要寻个空闲,好好向师父请教一番才是。”
他将翻腾的心绪平复,准备去处理一下寿辰的相关庶务。
然而,他的目光不经意间一扫,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沿着较为偏僻的小路,缩着脖子,试图快速绕过他溜走。
俞莲舟见此,眉头当即一皱,脸上恢复了平日的威严,朗声喝道:“青书,你这急急忙忙的准备去哪里呢?你是不是又偷偷溜下山去了?”
正猫着腰,心中暗自庆幸,以为成功避开二叔视线的宋青书,听到这声熟悉断喝,身形猛地一僵。
他慢慢转过身来,脸上瞬间挤出一个带着讨好意味的讪讪笑容,规规矩矩地站好,低声唤道:“二……二叔。”
俞莲舟面色不变,朝他招了招手,语气不容置疑。
“过来。”
宋青书不敢违逆,只得硬着头皮,乖乖走到俞莲舟身前,低着脑袋,不敢与他对视,小声地解释道:“二叔,我……我这不是看太师父的寿辰快到了嘛,心里想着尽点孝心,就……就约了几个师兄弟下山去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有趣,又不落俗套的玩意儿,能当寿礼送给太师父,让他老人家开心一下……”
他越说声音越小,显然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青书,你有这份孝心,懂得惦念长辈,是好的。”
俞莲舟看着自己这个资质不俗,却难免有些少年跳脱,想着走捷径的侄儿,心中暗叹一声。
尤其是在刚刚见过已然踏入先天,还心性沉稳的邱白之后,这种对比更是显得鲜明。
他看着宋青书,语重心长,带着几分鞭策意味地说道:“但你太师父的寿辰,自有我与你父亲,还有你诸位师叔操心。”
“你如今身为内门弟子,更是大师兄之子,最要紧的,是沉下心来,努力练功!”
“你的武功根基尚可,但近来有些松懈了,切不可因这些琐事分了心神,荒废了学业。”
宋青书闻言,抿了抿嘴唇,眼神闪烁,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脸上立刻堆起更加乖巧顺从的笑容。
他看着俞莲舟,连连点头,语气显得十分诚恳,沉声说:“知道了,二叔!”
“您放心,您的教诲侄儿都记下了!”
“我一定努力练功,绝不偷懒!”
他拍着胸脯,很是自信的说:“定不会给爹爹和您,还有咱们武当派丢脸!”
他这话说得漂亮,但那眼神深处的闪烁,却暴露了他并未真正听进去。
俞莲舟久历江湖,哪里看不出他这敷衍的态度,知道他多半是左耳进右耳出。
他心中也是无奈,知道多说无益,反而可能激起逆反心理。
他摆了摆手,也懒得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唇舌,转而道:“行了,别在这儿耍贫嘴表决心了。”
“你邱白师兄回来了,刚上山不久。”
“你去跟他多接触接触,叙叙旧,顺便也能听听他在外面的见闻,于你开阔眼界亦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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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二叔!”
宋青书一听,眼睛微亮,这倒是个避开二叔继续训话的好借口,连忙顺势接话道:“我刚刚在山下镇子里就是碰到邱师兄了,还跟他聊了几句,见他要回来拜见太师父,我这才急急忙忙赶回来的,连给太师父挑选寿礼的事都暂时搁下了呢!”
他这话半真半假,倒是巧妙地把私自下山的事情圆了过去。
俞莲舟对自己这个侄儿终究还是寄予厚望的,也知他本质不坏,只是需要多加磨砺引导。
见他如此说,俞莲舟脸色稍霁,挥了挥手道:“嗯,去吧。”
“寿礼之事不必急于一时,心意为重。”
宋青书如蒙大赦,暗暗松了口气,连忙朝俞莲舟行了个礼。
“那二叔,侄儿先告退了!”
说完,宋青书对身后几个同样大气不敢出的弟子使了个眼色,一行人几乎是飞一般的溜走了,生怕慢一步又被叫住。
俞莲舟看着他匆忙离去、略显慌乱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叹息。
“这毛躁跳脱,遇事便想寻机取巧的性子,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大师兄性子端方持重,断不会如此……”
“唉,但愿他再年长几岁,经历些事情,能真正沉稳下来吧。”
……
邱白告别俞莲舟后,一路拾级而上。
越往上走,山势愈显险峻,石阶也是险峻,仿佛直入云霄。
周遭山风愈劲,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
身旁云雾缭绕翻腾,时聚时散。
放眼望去,云海茫茫,群山如黛,若隐若现,令人心胸为之一阔,仿佛置身于远离尘世的仙境之中。
他体内先天真气自然流转,与这天地间的清灵之气隐隐呼应,感觉无比舒畅。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武当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