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弼皱眉道:“他要攻吴忠,还需要谁的旨意?定是他自己的主意了。八天前,吴忠县城被一万神策军骑兵攻克,守城的回纥骑兵被歼灭四千余人。剩余的逃回了丰州。骨力裴罗大怒,命人送来急信痛斥我们不讲信用,居然偷袭他们的兵马。要我们给个解释。要我们立刻下令王源撤兵,并且赔偿一切损失。”
李瑁怒骂道:“这厮胆大包天,这同起兵造反何异?光弼,赶紧拟旨,让王源立刻撤兵,朕不信他敢公然抗旨。”
李光弼站着没动,皱眉道:“陛下,这个圣旨恐怕不能拟。”
“那是为何?难道眼睁睁看着这厮胡作非为不成?”李瑁怒道。
“陛下,莫忘了,王源打的是吴忠县,打的是回纥人。吴忠是我大唐属地,回纥人占了吴忠,他出兵攻打可没什么错。最多是私自做主未请示朝廷的罪过罢了,但朝廷若是下旨命他撤兵,可是说不过去的。”李光弼道。
“可是……那里是朕抵押给回纥人的地方啊,他这么一打,骨力裴罗还不闹翻天了?他若撕毁协议撤兵该怎么办?他的八万骑兵现在都在长安呢,朕还指望着不久能够凭借这八万骑兵以及纠结的其余兵马和王源一举死战呢。难道眼睁睁看着不管?”李瑁跺脚道。
“陛下,您还没看明白么?王源打回纥人的意图便在于此。他应该是知道陛下和回纥人之间达成了协议,他打回纥人便是看看陛下是什么反应。陛下要他撤兵,势必要拿出理由来。难道陛下告诉天下人,咱们是以大片的城池和土地作为抵押才借来的回纥兵马么?此事一旦公开,陛下恐要为天下人所唾骂了。”
“朕明白,可是朕不公开,这厮岂肯退兵。那骨力裴罗岂能答应?”李瑁怒道。
“王源正是要咱们陷入这两难境地。他的出兵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算准了这一切,所以设了个圈套让咱们去钻。陛下,眼下怎么选都是错的。”李光弼沉吟道。
“这么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这个逆贼,这是要断朕的臂膀,挖朕的心肝。这和起兵造反也没什么两样了。这贼子,他日抓到这贼子时,朕必亲手将其凌迟,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李瑁咬牙怒骂道。
李光弼沉声道:“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李瑁看着李光弼道:“朕如何息怒?光弼,你说眼下该怎么办?你给朕出个主意。”
李光弼沉吟道:“刚才乞扎纳力跑去我公房大闹。他想必也接到了骨力裴罗的书信。他吵着要来见陛下讨个说法,臣没让他跟着来,怕他口不择言惹怒了陛下。他说陛下若不下令让王源撤兵,他便要率八万骑兵离开长安去攻打王源。陛下,眼下的两种选择对咱们都不利。但臣认为,公开和回纥人的协议会让天下臣民背心叛离,危害极大。两害相权取其轻,臣认为,此刻不如索性让回纥人撤兵去打王源,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李瑁皱眉道:“可是这样一来,咱们今后还拿什么讨伐王源?回纥人的八万骑兵才是咱们的主力啊。朕手头的兵马如何同王源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