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看着一脸“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的谢尔顿,意识到能和谢尔顿正常交流的人,起码会有一两处不同于一般人的地方。而梅西耶便是那种感到被冒犯的底线很低,格外包容,又认真坦诚对待他人哪怕是毫无逻辑的一句话的木讷老好人。

“你的作息规律呢?”

“最近一段时间应该都是白天看书画画,晚上打游戏。”

“什么游戏?”,谢尔顿想问一下会不会是同好。

梅西耶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沉缓地说了出来,“全息角色扮演游戏。”

“?”,谢尔顿冒出好几个问号,“哪家游戏公司背着我偷跑?像头号玩家那样的头盔、体感套装加万向跑步机?”

“是睡眠舱。”

“让我猜猜,是不是还配备一个全息投影的ai游戏助手,但在有其他人在时就自动隐藏,游戏睡眠舱也会自启动光学迷彩隐藏?”

梅西耶睁眼的幅度比刚才大一些,似乎是在惊讶,“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是我很早就用来骗莱纳德的说法,吹牛也需要与时俱进,以现在的科技发展水平,头号玩家那种方式更有可信度……”

“谢尔顿”,佩妮看了眼频繁吞咽口水,手指无知觉掐紧喝空的一次性纸杯的梅西耶,感同身受的被尴尬到,忙帮着打圆场,“那只是开玩笑,别那么较真。”

梅西耶咽下口腔内大量漫生的涎液,语气平淡:“是的,只是玩笑。”

佩妮推了一把完全不明白自己有哪里不对的谢尔顿,以时间不早为理由告辞离开。梅西耶与两人挥手道别,轻轻关上公寓门,脸色猛的一白,捂着嘴狂奔进卫生间,抓着马桶沿把晚饭吐了个干净,以往老师同学们对她说过的话在被眩晕感充斥的大脑里回响:

“我要的是我的女主角,不是连说台词都会吐的梅西耶阿霍宁!”

“你的外形是很符合,但这个角色又不是木头,她是要说话表演有情绪的,为什么你不直接去演块木头?”

梅西耶有个毛病,她一说谎就会生理性反胃。

然而她学了表演。

这意味着当她尝试代入与自己不同的角色,哪怕是对台词的时候,身体本能都会让她控制不住的呕吐。

“你还好吗?”

一束光从摔落在地的手机屏幕投射出来,凝聚成一名巴掌大的红发女人的半身虚影,关切地询问着。

“一切ok,吐出来就舒服了”,梅西耶按下马桶冲水键,捡起还好没摔坏的手机暗自庆幸几秒,去洗手台接水漱了漱口,这才终于注意到虚拟投影的外观变了,“娜塔,你又换发色了?”

“是啊,现在换发型操作都很方便”,娜塔扬了扬手,“小梅你这个……你当初为什么要去学表演呢?”

“我以为经过表演训练能改善这个毛病,可惜这不是我想改就能改掉的”,梅西耶无所谓地耸耸肩,“所以我一直觉得你们找上我执行角色扮演任务、帮助完善游戏世界是个错误。”

一个没有任何轻重音变化的电子合成男声从手机音响里冒了出来,“这是我做过最正确的事之一,梅西耶小姐,你是最合适的。”

“系统……你确定你的合适还包括昨晚开局在开飞机却抽到【载具杀手】标签落了个机毁人亡的end?”

“那是游戏机制不成熟导致的死局bug。我已经把今晚开启的角色卡所需的学科知识提前告诉你了。”

“是啊”,说到这个梅西耶就开始头疼,“核物理学、放射物理学、生物化学、工程学、机器人技术、计算机科学和数学,你觉得哪一个是一天之内能学完的?然后这样一位人才设定上居然是心灵理疗师?”,她又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你们突然出现时烧了我的电脑又绑定在我的手机里,还说能将游戏世界内挣取的货币一比一兑换成现实货币,而我又因为付了房租有那么亿点点缺钱……唉。”

梅西耶推开卧室房门,房间角落放置的游戏睡眠舱自动撤除光学迷彩,展现出冰冷的银色金属外壳,舱门弹开,等她进入躺好后又智能化合上。

眼前是一片黑暗,隐约浮现一个光点,又逐渐展开成七张一人高的角色卡。其中五张还挂着挂锁图案,一张已经变成灰蒙蒙一片无法使用,唯一一张有颜色的角色卡面上只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b.b.

梅西耶选中今日份扮演角色卡,眼前的光线开始扭曲,如同电梯急速下降时的强烈失重感传来,她闭了闭眼以缓解不适,听着系统机械的电子音在耳边断断续续播报:“欢迎……进入……游戏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晚六点更新,没有便是次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