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进厨房时,周夏夏正捏着那缕银白发丝发怔。药瓶在掌心硌出红印,身后传来军靴踏过木地板的声响,她迅速将药瓶塞进围裙口袋,指尖擦过周寅坤昨夜换下的黑衬衫。
"周夏夏,火小了。"周寅坤单手撑住她头顶的橱柜,胸膛贴着她后背取咖啡豆。夏夏闻到他颈间须后水的雪松味,混着昨夜枪油的气息。他腕表擦过她耳垂,秒针跳动声敲在鼓膜上。
夏夏转身将鸡蛋磕进煎锅:"你的染发剂买错了色号。"
油星迸溅的声响盖住她的试探。周寅坤正往吐司抹黄油,餐刀在指尖转出银光,"唰"地切掉焦边:"怎么?白发显老?"
平底锅里的蛋黄颤了颤。夏夏用锅铲轻点边缘:"弥生说像圣诞老人。"
"那得增重二十公斤。"他忽然掐她腰线,掌心的茧蹭过棉质睡衣,"你来监督监督?"
玻璃门被撞得叮咚响,弥生抱着书包滚进来,发梢还粘着榕树絮:"妈妈!小美的爸爸有白头发!"
周寅坤拎起女儿衣领按到高脚凳,军刀削苹果的寒光惊得弥生缩脖子。果皮连成长串坠进垃圾桶,他把兔耳形状的果肉塞进女儿嘴里:"食不言。"
"可是..."弥生鼓着腮帮指他鬓角,"爸爸这样更好看!"
夏夏擦净手去翻医药箱,创可贴下压着半板抗癌药。她余光瞥见周寅坤正用拇指抹去女儿嘴角果汁,冷硬的下颌线在晨光里柔和了三分。
"家长会几点?"他忽然问。
弥生跳下凳子去扯他皮带:"两点!要带芒果糯米饭!"
周寅坤单手制住乱蹬的小腿,从战术腰包摸出颗荔枝糖。糖纸剥到半途,他忽然旋开糖罐底座,将微型监听器塞进夹层。
"周寅坤。"夏夏将热牛奶重重搁在台面。
他挑眉把糖果塞进女儿兜里:"防蛀牙警报。"
阳光斜穿过百叶窗,在周寅坤侧脸割出明暗线。夏夏看着他鬓角新生出的银丝,想起挪威雪夜里他裹着冰碴的眉峰。那时他胸腔震动着哄哭闹的早产儿,枪伤渗出的血把襁褓染红半边。
灰西装男人推门时,周寅坤正在教弥生拆装咖啡机。他卷起的袖口下小臂肌肉偾张,螺丝刀尖端划过弹簧的力度惊得弥生捂耳朵。
"夏夏小姐..."
玻璃杯突然在客人脚边炸开,周寅坤倚着意式机擦杯口:"手滑。"
夏夏将冰美式推过去:"第三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