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站在梯子上挂彩带,浅杏色针织衫的袖口滑到手肘,露出的手腕被晨风吹得泛红。她踮脚去够屋檐下的挂钩,竹梯突然晃了晃——
"下来。"
周寅坤单手扶住梯子横杆,黑色高领毛衣沾着木屑,另一只手里还握着未组装完的礼炮。他仰头时下颌线绷紧,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
周夏夏低头看他被晨光镀金的发顶,忽然想起昨夜他蹲在阁楼烧信的模样。指尖的彩带被风卷走,正落在弥生刚扎好的花架上。
"妈妈快看!"弥生举着歪歪扭扭的捧花冲过来,浅蓝色蓬蓬裙上沾满金粉。她头顶的珍珠发卡随着跑动摇晃,细软的刘海被汗水黏在额头,"我做了九个花瓣呢!"
周寅坤接过梯子上的彩带卷,金属轴心在他掌心转得飞快。他忽然抬臂将彩带抛向枫树枝桠,迷彩色丝带精准缠住最高处的枝头:"挂那里。"
"那是给乌鸦准备的秋千吗?"弥生仰着发酸的小脖子。
周夏夏把最后一只气球系在篱笆上,浅金色的氢气球映着她眼底的笑意。她转身要去拿捧花,忽然被握住手腕。周寅坤的拇指擦过她虎口处沾到的金粉,粗粝的触感让她想起他教自己握枪时的力度。
"爸爸!"弥生举着皱巴巴的流程单跑来,"陈阿姨说婚礼要扔捧花!"
周寅坤扫了眼被涂鸦得面目全非的流程单,突然抽出弥生辫子上的丝带。浅蓝色缎带在他指间翻飞,转眼将捧花捆成炸药包的形状:"这样扔得远。"
正午的阳光漫过山坡时,周夏夏在厨房给蛋糕抹奶油。搅拌器突然被夺走,周寅坤沾着火药味的手指捏住她下巴,将一点奶油抹在她鼻尖:"甜度不够。"
"妈妈好像雪人!"扒在窗台的弥生咯咯笑着,发梢的金粉簌簌落在窗台。
周寅坤转身打开烤箱,军靴碾碎地砖缝隙里钻出的野花。他摸出温度计插进蛋糕胚,金属探针折射的冷光与裱花袋的粉嫩蕾丝形成诡异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