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乾那句带着疲惫与无奈的传旨出口,御书房内紧绷的气氛似乎为之一缓,却又立刻被更深的忧虑所取代。
谁都明白,剥夺赵骁军职、押回受审,不过是给国内汹涌民意一个暂时的交代,是弃车保帅的无奈之举。
遣使质询大华,更是表明了他赵乾的姿态,主要在挽回些许颜面,却根本改变不了庆军惨败、被北恒画册钉在耻辱柱上的事实。
“陛下圣明!”丞相等人连忙躬身,心中却各怀心思。
圣明?这不过是眼下最不坏的选择罢了。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连滚爬爬地闯入,声音带着惊恐:“陛......陛下!不好了!宫门外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情绪激动,他们......他们高喊着要陛下给阵亡将士一个说法,还要......还要朝廷立刻退兵!”
“什么?!”赵乾猛地站起身,脸色更加难看。
他没想到民愤会激化到如此地步!那北恒的画册,威力竟恐怖如斯!
“反了!都反了!”赵乾又惊又怒,“调集禁军!给朕驱散!胆敢冲击宫门者,以谋逆论处,格杀勿论!”
“陛下,不可啊!”老丞相连忙劝阻,声音急切,“此时若再行镇压,恐彻底激化民变,一发不可收拾!当务之急,是安抚!”
“安抚?如何安抚?!”赵乾几乎是吼出来的,“五万大军没了!难道要朕下罪己诏吗?!”
御书房内再次陷入死寂。
罪己诏?
那无异于承认朝廷决策失误,那赵乾这个皇帝还当不当了?
兵部尚书沉吟片刻,硬着头皮道:“陛下,或可先行安抚,并承诺严惩赵骁,厚恤阵亡将士家属,
并......并对外宣称,我军虽一时受挫,但也不是无用功,如今已探明北恒虚实,后续将调整策略,必雪前耻......
同时,暗中加紧排查,揪出散播画册之人,或许......或许能寻到北恒细作的蛛丝马迹。”
赵乾知道,这已经是眼下能想到的、唯一能暂时稳定局面的法子。
一边高压维稳,一边怀柔安抚,一边寻找替罪羊和转移矛盾的对象。
赵乾跌坐回龙椅,无力地挥了挥手:“就......就按爱卿所言去办吧。
务必......务必安抚好百姓悠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