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等个叫卖的小贩,买个面包,恍然记起身上没有钱。肚子饿的人会发火
,不过这火像纸头烧起来的,不会耐久。他无处可去,想还是回家睡,真碰
见了陆太太也不怕她。就算自己先动手,柔嘉报复得这样狠毒,两下勾销。
他看表上十点已过,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出来的,也许她早走了。弄口没见
汽车,先放了心。他一进门,房东太太听见声音,赶出来说:“方先生,是
你!你们少奶奶不舒服,带了李妈到陆家去了,今天不回来了。这是你房上
的钥匙,留下来交给你的。你明天早饭到我家来吃,李妈跟我说好的。”鸿
渐心直沉下去,捞不起来,机械地接钥匙,道声谢。房东太太像还有话说,
他三脚两步逃上楼。开了卧室的门,拨亮电灯,破杯子跟梳子仍在原处,成
堆的箱子少了一只,他呆呆地站着,身心迟钝得发不出急,生不出气。柔嘉
走了,可是这房里还留下她的怒容,她的哭声,她的说话,在空气里没有消
失。他望见桌上一张片子,走近一看,是陆太太的。忽然怒起,撕为粉碎,
狠声道:“好,你倒自由得很,撇下我就走!滚你妈的蛋,替我滚,你们全
替我滚!”,这简短一怒把余劲都使尽了,软弱得要傻哭个不歇。和衣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