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的雪沫沾上陆昭的眉睫时,彼岸灯火已近在咫尺。沈墨握紧“同心钥”玉珏,珏身云篆与潮声共鸣,在暮色中勾出蜿蜒光路。光路尽头,青衣女子的伞影忽化作三百盏琉璃灯,悬于一座荒弃祠堂的檐角——正是沈氏族谱中记载的“渡厄祠”。
“母亲当年常在此处抄经。”沈墨指尖抚过斑驳门楣,银蓝魂血渗入裂璺,“祠堂下镇着的,怕是比《鹤唳卷》更紧要的东西。”
陆昭腕间金纹忽如游鱼入海,胎记边缘的金砂凝成卦象:【风雷益,君子以见善则迁】。她引霜刃轻点卦眼,鎏金血光漫过青砖,砖缝间竟浮出梅枝状的银丝——每根银丝末端皆系着一枚褪色玉铃。
“噬月阵的‘铃脉’......”沈墨剑鞘挑起银丝,铃舌忽吐出人声,竟是容音昔日吟唱的安魂曲。
铃中谶
祠堂门扉无风自启。三百琉璃灯骤亮,映出正堂悬着的七幅星图。每幅星图皆以梅香为墨,北斗方位悬着沈氏族人的命烛。第七幅星图残缺一角,烛台空置,台面刻着八字:【缺烛为引,渡厄者归】。
陆昭胎记灼痛,金纹游向空烛台。鎏金血珠坠入刻痕的刹那,星图梅香暴涌,在虚空凝出容音虚影。她手中握着的不是银簪,而是一截焦黑梅枝——与沈溟当年剖出的梅魄同源!
“墨儿,你终于来了。”虚影指尖轻点星图,北斗勺柄忽指祠堂地砖,“沈氏的债不在天命,而在人心。这地下镇着的不是邪物,而是百年前沈氏先祖的‘愧’。”
沈墨后颈图腾与梅枝共鸣,魂血忽如溪流渗入地缝。青砖轰隆下沉,露出九级玉阶,阶面阴刻着与山河印同源的云篆。陆昭以霜刃探路,刃光触及玉阶时,金纹骤然暴长如藤,绞住一道倏忽掠过的黑影——
“跟了一路,不累么?”她反手将黑影拽至灯下,却是慕怀真残魂附着的玉笛。
笛里嗔
玉笛裂纹中渗出梅香,慕怀真嗓音嘶哑:“沈公子当真以为,破了山河印便能断噬月阵?这祠堂底下......”她忽地凄笑,“镇着慕氏最后的‘傀心’!”
笛音陡起,玉阶云篆游出毒蛇般的黑雾。沈墨挥剑斩雾,银蓝魂血却似被什么牵引,尽数涌向第七幅星图的空烛台。烛台渐次亮起,映出地宫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