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维翻到下一页的时候,顿住了。
——今天女儿出生了,我给她取名叫叶知
林逸秋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最近他总会想起叶朗,
——他第一个学生。
他忽然想喝酒了。
他慢慢走到酒窖,打开酒窖的门,没有任何光,黑沉沉的地下室,以前是有灯的。
后来怎么没了呢?
他记起来了。
那个有着一双淡色瞳孔的青年说他要赚钱养家,去画那些令人厌恶的商业画作,不再是他心目中的叶朗了。
怪他。
温室里养不出动人心魄的兰花。
就是在这个阴暗的地下室,他囚禁了叶朗,并且冰冷地占有了他,灯也是那个时候打碎的。
不是出于情|欲,只是对他精神上的征|服,他想要青年的臣服,但无可否认地,那是他一生最具快感的时候。
哪怕之后自己的手被他划伤,也不后悔。
叶朗就是自己一生最好的作品。
看到叶知女士名字的那一刻,季维终于确认,屋子的主人就是他的外公。
——叶朗。
一辈子默默无闻,被人记住只因为划伤恩师右手的叶朗,疯疯癫癫直到最终饿死在异国他乡的叶朗。
他怔了很长一会儿,才有勇气翻开下一页,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他是疯子,我们得逃开
这一页纸上写的字大得触目惊心,可笔锋尽力保持冷静,叶朗这个时候的精神状态应该还是正常的。
紧接着下一页也只有一句话。
——阿静也死了
字体已经扭曲了,他都能感受到字里透出的绝望,那应该是他未曾谋面的外婆吧,这个“也”字让季维莫名感觉恐惧。
叶朗不是自己疯的。
是被逼疯的。
他甚至逃到了遥远的西津,在那里日复一日地画画,身边站着一个喜欢发呆的小女孩,默默地在父亲身边背圆周率。
——在路边带着小叶子画画的时候,有个弹古琴的手艺人总往我这边看,除了小叶子,我不想和人说话,那人送了她一个糖罐,她很喜欢
翻到最后,只剩下四页。
——我感觉自己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每天只有上午是清醒的,可弹琴的那个人却说我的画却越来越好
——我决定送走小叶子,她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不哭也不闹,没有带上她最喜欢的糖罐,也没有回头看我
——我想小叶子了
——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