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人对五十个,复仇心切的成年人。
根本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更何况,还有看不见的儿童怨灵,他们像是早已等待了许久一般,朝着看中的目标扑了上去。
如同没一个调皮天真的孩子,拍这手,欢笑地将逃跑的人绊倒。
偶尔抽空地放个‘冷箭’。
哀嚎在厅内回响,鲜血溅落在华丽的地毯上,打湿了临近的长桌餐纸。
“别过来!都不准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他!”
一个vip男人扭曲着脸,紧紧掐住‘唱诗班’的脖子,企图用以威胁满眼杀意的父母。
果然,杀红了眼的父母们,在见到面露痛苦的孩童时,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有用!
有用!
vip男人狂喜地睁大了眼。
他的做法给了剩余的几个客人灵感。
很快,附近的‘唱诗班’同样被勒住了脖子,挡箭牌一样,扯到了父母们的面前。
就在这个对峙即将成型之时,一声很轻的轻笑从瞭望台的方向传来。
众人转过头,只见披着黑手党外套的红发女孩,可爱地歪了歪脸,眨着眼睛问道,
“你们在看一眼,攥在怀里的是什么?”
客人们一怔,再低头看去时,发现挡在身前的哪里还有‘唱诗班’,那分明是一个个系着红绳的稻草人!
完了……
男人万念俱灰,很快,他的哀嚎声,消失在了一拥而上的人群之中。
“这些稻草人?”
中原中也挑眉,看向了三子。
红发的鬼差女孩嘿嘿一笑,伸出手指,得意地比了个v字,
“都说了中也老师,我变成这副样子,可是为了正事哒!”
想来,那群‘唱诗班’孩子,现在应该被轮入道他们护送着,奔往在回家的路上。
说起来,也不知道爱酱那边怎么样了。
这个时候,中原中也才发现,除了‘唱诗班’外,某个犬金组的准干部似乎也没了踪影。
“嘛,那个大叔的话,想来会怀疑一段时间人生吧。”
毕竟要当一段时间发孩子的‘圣诞老人’。
三子笑眯眯地说道。
大厅内的绞杀渐渐停止了。
极致的亢奋之后,是极致的疲惫和空虚。
失去了目标的父母们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鲜血,又抬眼望了眼倒伏在地上,早已失去生息的尸块,突然扯了扯嘴角,‘呵’地笑了一声,如同木偶一般,跌坐在地上。
已经……无所谓了。
他们捂住了脸,周身的绝望宛如沼泽的大网,拖曳着他们的四肢,将他们往更深的绝望地狱中坠去。
有一个父亲怔愣地低下头,目光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餐刀,抬起了手。
【】【】——!!
守在他旁边的儿童怨灵用力甩着头,无声大喊着,想去拽父亲的手,但人鬼殊途,只捞了个空。
【鬼差大人——!!】
她着急地转过头,去看三子。
然而还没等红发女孩动手,一个声音从高处飘下,先一步制止了想要自我了断的男人。
“嚯?你们就这点能耐是吗?”
金发的教皇侧身靠在扶手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血泊里的父母们,“看起来,你们的孩子是白死了。”
“你说什么?!”
原本打算自我了结的父亲愤怒地抬起头,将手中的餐刀狠狠掷向克莱芒。
金发的男人侧过头,锋利的餐刀旋转着,从他的发际穿过,刀刃在他脸上划出一道狭长的血口。
……没有血。
注意到这一幕的中原中也,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
“哎呀呀,还不明白吗?”
克莱芒没有在意脸上的伤口。
他直起身,单手背在身后,优雅地一步步从旋转的楼梯上走下。
男人低声磁性的叹息如悲悯的咏叹调,在血色的大厅回响。
“你们知道自己杀死的人,都是什么身份吗?”
金发男人微笑地,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一一在俯卧的尸块上虚点过,
“那一位,是本国下一任的议员,那位女士,家族长期扎根于内阁,父亲是未来的首脑,而那位先生,则是前一年,被你们亲手推举出来,送上权利之塔的代言人。”
“为什么你们的孩子会死,为什么找不回来,还不清楚吗?”
克莱芒怜悯地望着地上的人,宛如神明遗憾地注视着迷途的羔羊。
“因为——”
他慢慢的勾起唇角,下达了上天的指意,
“因为从一开始,这个世界的规则,就默认了他们牺牲啊。”
世人常苦恼与悲痛,然而这却是由人类亲手铸就,丑陋而不值得同情。
“世界的规则……?”
“哈哈哈哈!”
没有人说话,其中一个男人宛如失心疯般大笑出声,
“那又怎么样!我们难道还能毁掉这个国家?毁掉这个世界报仇吗!我们连自己的孩子都救不了,都救不……”
“怎么不可以?”
慈悲的教皇轻叹着,声音如同来自天上的话语,笼络住绝望之人的心神,恩赐下了一缕崭新的希望。
“我说过,只要你们没放弃,神明就不会离开。”
“因为神子,就在这里啊。”
众人缓缓抬起头,目光呆滞地看向了金发男人。
人群之中,信徒的目光之下,金发的教皇微笑起来。
克莱芒自最后一层台阶站定,碧绿的瞳眸带着笑意,望向沉默的红发鬼差。
他朝三子伸出手,指上权戒,【爱莫拉菲之心】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他说——
“过来,甘,到爸爸的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