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七章 归暮恨成伤

吹不散眉弯 安宁 1802 字 2022-09-12

想来应是白世非在临行前暗中有所‘交’代,而邓达园为着把事情办得‘逼’真,不但连自己也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他还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促成尚坠订下婚约,如今想来,早前府里那些禁也禁不止的奇怪流言,约莫也是与他有关了。

面对着脸忠心耿耿长跪不起的下属,白世非终究再骂不下去,强自按下‘胸’中怒气,对邵印喝道,“她在哪儿?”

邵印急应,“说是在后‘花’园里。”

白世非拂袖而去。

直至他走远了,一旁的白镜才轻声嘀咕,埋怨不已,“两位管家也真是的,公子打从接到信儿便日夜兼程往回赶,这些天里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你们好歹也该让他先坐下喝口茶歇一会。”

‘春’寒料峭,晚风吹过林苑里秋水无际湖的湖面,拂起轻‘浪’涟漪。

有一道萧索纤影独自坐在湖心的亭子里,投在地上的寂然影子被冬末残阳渐拉渐长,仿佛整个人已融在风中,如泥塑似一动不动,只静静看着辽阔幕下飞过的离群孤雁,往苍茫远方掠去时发出一声悲鸣。

过去几日里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乎足不出疏月庭,对于外间的流言风语全置之不理,惟一令她难受的是,晚晴、晚‘玉’和晚‘弄’等几个从前要好的手帕‘交’,差没与她彻底翻脸。

她们一致认为她这么做摆明是对不起白世非。

她无心辩解,个中凄苦滋味,本不足与外人道说。

耳际传来几不可闻的细微声响,似是底面极柔软的云头锦鞋不经意踩到了细小沙砾,由此打破了原本行走时的悄然无声。

上刻犹无言地远眺际,下一刹尚坠已从石栏上扎跳起来。

离别半月,相思和担忧早积聚得苦不堪言,然而她见着他那瞬间黑瞳里浮现的惊悚,以及骤然降温的冷绝,令白世非心口一阵怆然,那许多体己说话就这样停滞‘唇’边,再也说不出来。

尚坠冷冷凝睇着他,极力控制着心底的微微‘骚’动。

分隔了十多个日夜后乍然重遇,在薄暮湖光中他的黑发两鬓象是染了一层烟云尘霜,原本清朗雅绝的俊颜此际倦容毕现,血丝浅淡的星目不复泓水幽渊,薄‘唇’起初动了动,最后却默然轻抿,眼‘波’里流动着一抹深沉难懂的暗伤,仿佛如斯无奈,又仿佛掩藏着一丝失望,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

不知为何,这样的他让她觉得全然陌生,内心隐隐约约有些莫名慌张。

“你便不能够等到我回来么?”他终于开口,说话很轻很轻,带着些微自责,却还掩不去语气中一抹幽怨索然,她何以非得那般绝情,便连解释的机会也再不肯给他一个么?

尚坠垂在身侧云纹袖子里的两只小手慢慢又握成了拳,尖细指甲因用力过度而刺得自己疼痛入心,绷着的小脸别向一旁不肯再看他,也不肯话,君将另娶,妾拟他嫁,事已至此,多说何益?

再过些时日,便是两两方休。

她抬‘腿’走出亭外,一步步从他身前走过。

白世非呆呆望着微‘波’薄泛的湖面,心口无边无际的苦涩最终化成微风中的惨淡低语,“你若曾对我有半信任,我又何须对你诸多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