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贤殿大学士张士逊的府内,收集有各式字画名玩的金石斋‘门’窗紧掩,‘门’外还有两名小厮在看守着,不让来往仆人靠近屋子三尺之内。
“公子的意思是希望大人上一道折子,指出党项族官吏每次到京师运取拨予的物资时,回去都在出关前‘私’下购买我朝边界上禁止买卖的兵器马匹等重要物品,每每还隐瞒榷税。”
张士逊听完邵印压低声音的一番说话,略为沉‘吟’,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反而开口问道,“老夫听说世非与夏尚书之‘女’的亲事是太后的意思?”
“正是太后亲自指婚,按公子的吩咐,婚期已定在三月初。”
张士逊的目光闪了闪。
对于皇上与太后之间已经渐‘露’端倪的角力,朝中大臣或明或暗地都已牵涉其中,有当机立断站出班列表明态度的心急者,有原地不动观望风向的谨慎者,有明哲保身两不参与的中立者。
张士逊就是属于最后一种,手腕圆滑,为人面面俱到,从不曾牵涉进派系纷争,在朝廷上地位相对超然,也正因此,白世非才会认为他是出面进言的最佳人选。
白世非本乃一介商贾,尽管家财富敌天下,却始终不是朝廷命官,然而特殊的家世和身份,却微妙地使得此刻的他已成了敏感时局的风向标,然而,最让朝中众臣捉‘摸’不定的,不是皇上的进退,也不是太后的喜怒,偏偏正是这位白家公子含糊不清的态度。
若说他是太后的人,他却好像隐隐约约地在替皇上办事,若说他是皇上的人,他却又时时出入太后居住的庆寿局,尽显荣宠,如今更‘蒙’太后亲自赐婚,仿佛关系又更深一层。
按说自然是太后的势力盘踞朝上,统治着军国大事,然而她自当权以来始终还是被几位辅政重臣有所牵制,并非件件事儿都能随心所‘欲’,加上最近京畿各处换了不少官员,表面看去全是在她的授意之下,但是从近日听闻的一些秘密风声看来,却似有些事情正悄无声息地发生着。
免不了有一批在官场上打滚多年,深谙为官之道,早修炼成‘精’的大臣们,此际只怕无不是谨小慎微地行事,都等着想看看清楚,处在风尖‘浪’口上那位具有绝世惊才的白公子会作何选择。
如果连白世非也降伏于太后,众人尽可长松一口气,自此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