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连四爷故意摆出的冷脸厉色都没能将人吓退,反倒更激起了坑货兄弟们的“恶意”,逮着他死活就不肯放过,一出接着一出的花样可劲儿闹腾,只闹得冰坨子四爷活生生变成一块烧得红通通的碳疙瘩这才哈哈大笑着满足作罢。
当然了,闹归闹,分寸却还是有的,至少跟后世那些大胆开放甚至到了有些低俗地步的闹洞房截然不同。
不过这也足够含蓄内敛的“古人”面红耳赤心慌意乱了。
“走走走,咱们兄弟几个今儿不醉不归!”胤禔不怀好意地笑道,伸手勾了胤禛的肩膀就将人往外拽,一点儿不给人反抗的余地。
年幼的弟弟们不懂洞房花烛夜意味着什么,这都当孩子阿玛的人还能不知晓吗?摆明就是故意使坏坑人呢。
胤禛满脸无奈,求救的目光投向最要好的太子哥哥,谁想……温润端方的太子殿下笑呵呵地抬头望望天,左瞧瞧右看看,总归就是不肯接触他的目光。
“……”可真真都是“好”兄弟。
认命的胤禛只好恋恋不舍地回头瞧了眼自己的新娘,而后对着三个嫂子说道:“福晋初入阿哥所人生地不熟,还请嫂子们多多照顾一下。”
“瞧瞧瞧瞧,都会心疼人了。”大福晋不禁抿嘴笑起来。
太子妃打趣道:“放心去罢,委屈不了你福晋。”
一众阿哥闹哄哄地钻了出去,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一众丫头婆子和三位嫂子陪着。
“不会有人再来了,叫丫头将凤冠拿下来罢,顶着一天也够累的了。”
得了太子妃这话,丫头们这才敢动手,连着发髻也索性拆了。
一整天紧绷的头皮瞬间得到释放,林言君只觉整个人都松快多了。
才说上没两句话呢,外头就有个嬷嬷敲了门,“回福晋的话,四阿哥命奴婢给福晋送些膳食来垫垫肚子。”
进来之后,那嬷嬷便将手里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打开来依次拿出碗碟摆好,而后恭敬地行了一礼,又对着林言君介绍道:“奴婢是四阿哥的奶嬷嬷,姓张,福晋若有何吩咐尽管喊奴婢。”
“往后谁再说四弟面冷心冷我可是再不信的,瞧瞧,多体贴啊。”董鄂氏轻哼一声,咕哝道:“我家三爷那天可没惦记着这么多,害我险些没饿得晕死过去。”
大福晋就摇头叹道:“这些个爷们儿都这样,能做到这般体贴的才是稀奇,可见四弟对四弟妹是真真放在心尖儿上惦记着呢。”
要说羡慕那自然是羡慕,谁能不羡慕呢?可各人有各人的不同,有些事也不是能羡慕得来的。
“早知四弟如此体贴,我就不费那个事了。”太子妃笑盈盈地指了指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美味佳肴,“快去吃罢,咱们也该出去了,回头得了空再来看你。”
三位嫂子离去,林言君也就再不克制了,在一众丫头婆子错愕的目光下愣是吃下去了平日两倍的分量,直到肚子隐约都鼓了起来,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
这头才填饱肚子,那边已经有太监抬着热水倒进了澡盆子,里头还撒了不少花瓣,闻着都喷香甜腻。
沐浴过后,林言君便着一身轻便的常服坐在了床沿上。
依旧是大红色的,却远不似那般华丽庄重,而是更多了些柔媚热情的味道……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后背,黑与红的交缠显得那般神秘诱人……
被灌得醉醺醺的胤禛直到半夜才被太监架着送回了房里,原本迷离涣散的眼神在看到她时却瞬间变得清醒火热。
屋子里的丫头婆子见此情形立时都识趣地退了出去,带上房门将其紧闭,寸步不离地守在外头,直到如愿听见了里头的动静,这才放心地扬起笑脸来。
不知何时,高悬在夜空中的月亮悄然隐去了身影,仿佛亦是羞涩地躲在了云后。
……
“爷、福晋,该起了。”
连着唤了好几声,屋子里方才传出了声音。
“进来。”
早已准备好的一众宫女手捧各色洗漱用具鱼贯而入,对屋子里的凌乱和气味全然无动于衷,只低眉顺眼地伺候四爷穿戴梳洗。
“福晋她……”张嬷嬷有些迟疑地看着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少女,犯起了难,“一会儿还要去请安……”
胤禛一转头,刚好就看见小姑娘的睫毛颤了颤,顿时忍笑道:“快别装了,起来罢。”
林言君这才睁开双眼,强自镇定地由着丫头伺候,却是看都不好意思看一眼身边的少年。
没办法,一看见他就忍不住回想起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梳妆之时,一直挺安静的胤禛却突然上前,打开梳妆台的一个抽屉,从里头取出来一支簪子小心翼翼地戴进了她的发髻。
“这是……”林言君有些惊喜地扭头看他,嗔道:“爷这是在我身边安插了钉子不成?怎么什么都逃不过爷的双眼?”
却原来这支簪子与先前她在市集上买的那支木簪子十分相似,皆是雕刻着大雁图案的,不同的是这支簪子显然要更精美数倍,上等白玉精心雕琢而成的发簪,足以撑得起身份能任由她戴去任何场合。
胤禛不禁也弯起了嘴角,“要说钉子,爷可不就是最大的那个钉子吗。”
言下之意就是说他这是时刻都有心关注着她呢。
“成了个亲的功夫爷也变得油嘴滑舌了。”林言君轻轻啐了一口,转头回去让丫头接着给她上妆,只那脸上的笑意却始终不曾落下来分毫,由内而外透着一股腻死人的甜。
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少年,目光交汇,彼此纠缠,新婚的甜蜜热情几乎叫旁人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等一切都收拾整齐,连早膳都没能顾得上吃一口,新婚小两口便饿着肚子携手去给长辈们请安了。
头一个自然是康熙,不过听说昨儿夜里他歇在了皇贵妃那儿,小两口便也省了事,直接就奔着承乾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