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换了铜甲人抬车的缘故,原本前往沈庄预计需要七八小时的时间被大大的缩减,之后竟然不到两个小时的功夫,那疾行的车子便已经停了下来。
先前频频暴发的事件令得心神紧绷的老头儿及那男人都觉得疲乏不堪,后面一路顺畅之后两人竟不知不觉的打起了瞌睡。
“到了。”
直到宋长青一声低喝,两人才茫然的睁开了眼睛。
虽说睡了一会儿,可是心中悬着,都觉得睡不大踏实,此时眼睛酸涩无比,周身也是十分疼痛难忍。
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四周静得落针可闻。
沈庄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养蚕之地,可是举国闻名。
四通八达的水上交通使得此地十分繁荣,以往船来船往,附近十里八乡都有人,热闹得很。
车上的那即将回家的男人虽说搬来沈庄没几年,可对于沈庄也有一些印象,记得河边停了不少往来的船只,还有一些帮忙拉货的脚夫、歌女等,吹拉弹唱好不欢快,此时他竖直了耳朵听了一会儿,却静谧得像是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到沈庄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在这样静得有些诡异的环境下,不由自主的也压低了些声音。
可就算是这样,他的这话一说出口,也在这极度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十分的刺耳。
“已经到了。”
宋长青又说了一声,话音一落,就见原本正闭眼调息的宋道长也跟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调养了一会儿,脸色比先前好了些,可受到阴气入侵的伤却并没有办法如此快就痊愈,更别提他损耗的灵力、神识,更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恢复到巅峰之境。
宋长青率先跳下了车子,抓了一把背在身上的巨大包裹,又伸手来牵宋青小:
“小师妹小心脚下。”
宋青小本欲跳下车的动作一顿,末了顺应的将手搭在他掌心之上,这才顺势下车。
其余人也都一一下来,宋道长起身之前,一拍躺靠在凳子上的吴婶:
“还不快起来!”
他深知吴婶被两次附身,重伤了元气根本,此时昏睡正是在蕴养自己的精魂。
这样一来她睡得很沉,老道士唤她的时候是以神识强行刺激她的魂魄,将她直接从深度睡眠之中唤醒。
吴婶被他一拍,胖硕的身体重重一抖,刚一惊醒,就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声:
“鬼啊!”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被女鬼附身的时候,宋道长拿出银镜,照出了镜中的女鬼。
那会儿吴婶虽说身体已经被控制,但还留有一丝意识,此时一清醒过来便想起了那一幕,当即大张嗓子惨叫了一声。
此时沈庄外围是何等的安静,就连那男人先前小声的问话都显得格外响亮,更别提吴婶此时这一嗓子。
只见她的声音传扬开来,又从四面八方传来迭迭回音:
“鬼啊——”
“鬼啊——”
“鬼——鬼——鬼啊——”
那远处传来的回音像是沾染上了此地几分冷寂,显得无比幽怨、阴冷,听得越发瘮人得紧。
赶车老头儿与那刚下车的男人如同两只受惊的鹌鹑,紧紧的背贴着背,不约而同的以手捂耳,身体抖个不停,恨不能将吴婶这一声惨叫隔绝。
可无论他们耳朵塞得多紧,依旧可以听到幽怨的声音同远及近,传进耳朵里:
“鬼——啊——”
“嘶。”
宋长青也觉得后背发麻,牙缝之间蹿起丝丝凉气,感觉冻得牙齿都隐隐作疼。
吴婶自己都被自己的一嗓子吓得不轻,要不是看到宋道长的身影就在自己面前,她可能当场三魂七魄都要被吓得离体。
“道长,道长,呜呜呜——”她一看到宋道长,当即便如同看到了亲人,忙要来抱他,却吓得老道士后退了一大步,警告她:
“吴沈氏,男女授受不清。”
从生死边沿打了一个滚,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吴婶就知道应该是眼前的老道士救了自己一命。
与性命相比,这些所谓的繁文缛节自然便不值一提。
她被喝斥了也不生气,反倒更加清醒,确认自己性命保住之后,不由又是后怕又是开心。
“我没事了吗?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