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簪星慢慢开口:“这棍子到底是把极品灵器,我一个刚进宗门不久的新弟子,受此机缘,会不会不太好......”刚来此地,她心比天高,无所畏惧,该出风头出风头,该得宝物得宝物,如今“天道”的棋局渐渐展露,她这下棋人却不敢继续下去了。起初以为自己是个过客,什么修仙,什么魔族,终究不真实,而今日日与同门呆在一起,走过那么多地方,不知不觉已成了局中人,便有诸多顾忌。
收下这根青棍,焉知又会不会犯了什么忌讳?倘若下一刻她的身份被揭穿呢?她又该如何自处?既是一个故事,发展总是蛮横,起承转合,都由执笔人决断。
顾白婴静静盯着她,过了一会儿,他问:“杨簪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簪星:“什么?”
“说要改变命运的是你,现在畏畏缩缩连把棍子都不敢接受的也是你。”他语气带着淡淡嘲意,目光却锐如枪锋:“什么时候,你变得这般胆小了?”
簪星一愣。
她在离耳国秘境的时候,确实曾经说过要挣扎自己注定的命运,可那个时候,枭元珠还不是魔界至宝,她也没有窥见自己的另一重身份。有些事情,做起来总比说起来难得多。
她叹了口气,抱着棍子复又在门槛上坐下来,望着被方才棍锋削得伶仃的柿子树枝叶,怅然开口:“师叔,我当初上姑逢山,是因为脸上中了‘域’的妖毒,我本无意进宗门,一开始,也因为治好了脸上的伤就会离开。”
“怎么?现在后悔了?”顾白婴道,一边在簪星身侧的门槛上坐下。
“我不是这里的人,”簪星轻轻道:“所以很多时候,我会觉得,我不属于这里。”
“你脑子出问题了?”少年毫不客气地敲了下她的脑袋:“你如今是玄凌子的亲传弟子,是太焱派的人,怎么就不属于这里了。早知道就不让你学什么幻术,还没学会就分不清真假了。”
他难得有这般絮叨的时候,很奇怪的是,这种絮叨竟让簪星心中的惆怅冲淡了许多,仿佛一些飘渺的虚无感,就因为他这些细碎的唠叨声变得真实了起来。
“师叔,”她突然问:“你讨厌魔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