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满脸的兴奋和欣慰,恨不得把长生抱起来转几圈。长生心知肚名,她看得这么清并非因为比老谋深算的裴寂和见多识广的裴逊更聪明,她不过是对唐朝的历史多些了解罢了。
后人都知道李世民最信任的重臣就是魏征,而魏征是前太子李建成的心腹爱将,李建成所做的削弱李世民势力甚至数次下毒铲除李世民之事,大都是魏征出的主意,甚至在玄武门事变之后魏征下了狱,他还惋惜地说太子若早听他言除了秦王哪有今日之祸?
李世民若记恨,他夺位后第一个杀的就是魏征,可是他没有,他看到了魏征的耿直、忠心和公正,所以不去计较魏征做的所有谋害他的事,以过人的谋略和胸怀重新起用了魏征,成就历史上有名的贞观之治。
魏征如此,裴寂能不如此吗?长生记得史上说,当初李渊迟迟不下了决心起事反隋,裴寂和李世民密谋设计李渊,使他中计后糊里糊涂地和杨广在晋阳行宫的两个失宠之妃共度一夕之欢,醒来后担心招来杀身之祸,这才先下手为强在晋阳称帝反隋,裴寂和李世民的情意,岂是魏征可比?
新朝局势已定,大浪淘沙,该清算的早已清算,该起用的一定会起用。李世民的心思已转到如何使国力强盛上,英雄莫问出处,无论他曾经忠于谁属于谁,下一步,谁能为君王分忧,谁能为新朝出力,谁就是朝堂上灸手可热之人。
魏征能如此,裴家亦能如此,明澈也会如此。
两人带着郡主的表礼来到裴家,裴府大门气派宏伟如旧,只是门可罗雀,除了偶有采买办事的家奴,几乎没有什么人来往,不复往日的大唐第一权相的风光,门前冷落车马稀,不过如此吧。
因为事先没有打招呼,谢明珠和裴逊看到他们夫妇和姝儿,显得激动无比,如今裴家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家奴中除了死契和家生子,大都想法设法赎身离去了,就连岑浩也是再多的束脩都留不住了。
谁都知道裴家得罪了皇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获罪,特别是太上皇已死,裴家没有了任何依仗,随时大祸临头,世交旧友、亲族同僚,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生怕牵连到自己。
谢明珠除了上次回娘家祭祀父亲,几乎再未出过门,细软收拾好了却不敢运出府,怕被人现招祸,每日只打扮的整整齐齐坐在家里等着大祸临头。
裴寂想请辞宰相之位又不敢,想上朝既受不了朝臣的白眼,还怕会碍了新皇上的眼,无奈只得告病休养。裴谦和裴逊每日顶着莫大的压力、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去当值,也是有苦说不出,整个裴家已处于崩溃的边缘,就连几个孩子也变得敏感胆怯。
裴逊带着明净去见父亲裴寂,谢明珠则带着长生去见婆母。裴老夫人被上次见时憔悴了许多,精神也看着不大好,应该是心理压力很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