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师兄是天生道种嘛,境界提升这么快很正常啦。”
……
少年,苏简,告别了同门师兄,御剑在自己位于凌云峰半山腰处的洞府前停下。
他摘下斗笠,终于露出了正脸。眼睛明亮坚毅,嘴角绷紧,整个人宛如出鞘的利刃,锐气逼人。十年的修道生涯,让他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从以往吊儿郎当的浮躁青年成长为了如今清冷稳重的模样。
苏简解开门前禁制,走到洞府里,匆匆摊平信纸,挥笔在信上如实写上了他斩尘缘的两年期间内在凡间的种种见闻。
提笔落下最后一个字时,苏简有些出神。
这封信的是写给乐景的。
这十多年来,他已经寄出了很多封这样的信。
他和乐景也已经十多年没有见面了。
上次他见到乐景时,还是他剃度那次,因为他和佛子之前就有交情的缘故,他才能和掌门一起去净土宗观礼。
即便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他还是能清晰想起乐景当时的模样。
在满室神佛沉默的凝望中,小小的男孩端坐在蒲团之上,佛烟袅袅,梵音阵阵,低低的佛号声不绝于耳。老和尚站在他身后,拿着剃刀一刀刀割掉他的头发,露出淡青色的头皮来。
男孩眉目低垂,神情安然,身体笔直不动,金黄色的烛火光压在他的身上,神光暗藏,宛若一尊小小的佛像。
修真无岁月,一晃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当年的男孩,现在定已经长成了少年。
净土宗和临清派一南一北,几乎横跨了整个大梁,是以他和乐景这些年一直没有见面,一直是书信往来。
乐景这些年一直闭关不出静修,所以都是由他写信过去告知他外界消息。
想起这两年他在凡间的种种见闻,苏简深深皱起了眉头,胸腔溢出一声轻叹。
要变天了啊。
他吹干墨水,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盏莲花灯,花蕊处蓝色烛火幽幽,信纸穿透火苗,立刻消失不见了。
……
清风不徐,竹林飒飒,竹叶簇拥的深处立着一家茅草屋,从茅草屋里传来沉闷的木鱼声。
一名少年端坐在茅草屋里,阖着双目,眉心一点红痣残血般妖艳,他一手数着念珠,一手不紧不慢的敲着木鱼。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睁开眼,双眸金光连连,流动着古金色的森严。他眉眼淡然,淡金色的佛光自他身下的红莲发出,黄色僧衣无风自动,在佛光的浸染下微微放光,远远看去宛如神佛降世。
几息后,少年全身金光一收,僧袍衣摆落下,竹林内的风也停了。
白莲灯座上火苗一阵抖动,从里面吐出一封信。
乐景伸出手,信准确无误飞到他的手中。
乐景拆开信,映入眼帘的是苏简熟悉的字迹。
这些年因为他一直闭关潜修,所以只能由苏简来信告知他有关外界的情报。
这次苏简的来信,告诉了他一些很重要的事。
边关是越来越乱了。
北荒城位于大梁极北之地,与草原部族毗邻而居,自古以来就是战乱纷争之所。
特别是在大梁国力日渐衰弱,军队承平已久磨光了血性后,每年秋冬季节,草原部族都会跑到边境各城来打秋风,犯下了抢劫、奸淫妇女、屠杀百姓等等恶行。
所以大梁人都又恨又怕地称呼他们为蛮族。
可是凡间的纷争绕不了佛门的清净。
净土宗僧人日复一日的念经,超度死去的怨灵。
特别是百年前人妖大战后,北荒城作为主战场之一,地下埋着几十万人妖的尸体。人妖大战最终以人族获胜,妖族退守雪原告终。
北荒城也彻底成为了一座死城,城中终年飘散着锁魂的怨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