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就闻到姜味了,可喝着又没感觉到姜味,还以为是错觉呢。”蒋月忍着烫嘴喝了一小口,“不过还别说,喝了肚子里都暖洋洋的。”
得到蒋月符合,宋小芸水汪汪的眼睛开心弯起,毫不吝啬地夸道:“宁宁,你每次都想得那么周到。”
“就是一时想到,顺手就加了两片。”司宁宁扬眉浅笑,“把书本上学的东西运用到现实,我了解的你们可能不那么了解,你们知道的我也未必知道,反正就相互磨合,相互学习吧。”
司宁宁的话,获得屋里其他三个姑娘的统一认可。
徐淑华她们喝了生姜水,身上寒意逐渐褪去,一个个下桌或蹲或坐在司宁宁身边,扒拉红薯藤一起忙活,期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红薯秧说是要一主二侧三摘心,掐的时候下手要利落,尽可能让切口整齐一些,说是这样容易活。”
“都记着呢。”
“这么一大捆的红薯藤,得掐多少苗出来?咱生产队有那么多地吗?”
“我听说是原来社员交完公粮,余下分口粮就有点紧吧,担心今年咱们过来了秋后年边口粮不够分,队长前两天就带人在生产队村后面又开了两块荒地。”
“原来是这样……”
知青点这边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另一边赵宏兵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快有一个钟头,终于来到大队队长罗大庆的门口,“哟,还吃着呢!”
“昨晚下雨到处都淹了,这不刚从地里清完水沟回来?”罗大庆坐在桌边夹着两粒萝卜头配着粥一起吃,见赵宏兵登门,罗大庆站起身,手在桌边轻拍示意赵宏兵坐,“啥事儿让你跑一趟?地里都淹坏了?要种子重新补苗?”
问话期间,两人一同落座,罗大庆反应过来又问:“你吃了没?没吃坐下一起吃,边吃边说。”
罗大庆说着,摆手就要叫自家婆娘。
“吃了吃了,我吃了来的。”赵宏兵忙压住他的手,“也不是地里的事儿,是关于知青同志的。”
一听不是地里的事,罗大庆稍稍放心,两口扒完稀粥收拾干净桌子,罗大庆给赵宏兵倒了一缸子热水递过去,“又谁闹事?”
“害,什么闹事不闹事的,我们队里的知青好着呢。”赵宏兵阴阳怪气“啧”了一声。
“那稀奇了,不是地里的事,也不是知青闹事,你说说,你这一大早的跑过来做什么?”
前两天去公社,正好赶上公社主任处理知青斗殴事件,罗大庆当时还在庆幸不是他们大队的。
现在赵宏兵大老远跑过来,一进门就说知青。
有公社里的所见和吴勇的事情在先,罗大庆潜意识里觉得就是知青闹事,可赵宏兵非说不是,他反倒好奇了起来。
赵宏兵心里压着大事,连水都顾不上喝,更别说再去费功夫打太极。
一股脑把事情和想法全部说了出来,赵宏兵从怀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纸,摊开顺着桌面递到罗大庆跟前,“你先别急着否决,先看看的。”
一看罗大庆皱成菊花的黑脸,赵宏兵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先一步打断罗大庆的退路,赵宏兵黝黑粗糙手指压在纸上戳戳点点,“你晓得我这个人,我别的想法没有,就盼着大家都好。一般敏感的事儿我不会说,可你看看这写的词儿。”
“这要不是个根正苗红的好同志,能写出这样的词儿来?”
赵宏兵给罗大庆看的,就是之前司宁宁教禾谷他们唱的那首歌的歌词,只不过纸上不是司宁宁娟秀公正的笔迹,而是歪歪扭扭跟蚯蚓一样的字迹。
是赵宏兵照着早苗给他的那张纸“复刻”下来的。
现在情势,谁敢提搞学校的事?
罗大庆拒绝的话都到嗓子眼了,可看见赵宏兵递来的纸上写的东西,他又迟疑了。
抽过纸捧在手心仔细打量,罗大庆皱着眉头问:“这是知青写的?哪个知青?”
“司知青,叫司宁宁。”怕罗大庆对不上人,赵宏兵就描述了几句,“是个女娃子,就是长得最标致的那个。”
“哦、哦哦,那我知道是谁了。”罗大庆点点头,盯着手里的纸张挪不开眼,半晌叹息感慨:“是有点没想到,这谁能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