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精神向往和精神寄托,以后日子也不至于无趣难熬。
“唉……”
司宁宁合上本子压在布料上,打散麻花辫五指插入发间,一边给头皮按摩,一边转头看徐淑华她们:“我准备睡了,你们怎么着?还要留灯吗?”
其他人也都困倦了,蒋月打着哈欠懒散摆手,“吹吧,我也困了……”
煤油灯应声而灭,屋里陷入黑暗,视野受到阻碍,听觉反而灵敏起来,屋顶已经小下去的雨滴“滴滴答答”,听着听着,竟然也觉得有几分动听。
是大自然助眠的声音……
司宁宁莞尔感慨。
虽然是盛夏,但因这一场雨,温度掉了七八度不止,光盖小毯子有点凉飕飕的。
把之前收起来叠在床尾的蚕丝扒拉打开,盖好下腹以下,司宁宁调整了一下睡姿,很快阖上双眼。
半夜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下起大雨,徐淑华她们随时都有醒来的可能,司宁宁今晚就不准备进空间了,偷个懒,睡一回早觉。
清早公鸡啼鸣,环山小村烟雨朦胧,雨雾环绕,陈旧院门踏出一条裤管高挽穿着草鞋的腿,“嘿,他娘的,昨晚就下那么一小会儿,没想到还挺大的!”
“河沟那边肯定涨水了,你多走几步,往桥那儿走。说完了就干净回来,队上一堆事儿呢。”
“晓得了!”
赵宏兵拢紧破蓑衣,带上斗笠一头扎进雨雾里。
夏天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饶是昨晚并没下多久,河床和水沟里的水位却上涨了半米不止,各处水田水位基本都和田埂子并齐。
男知青们一早接到通知,前往各处田地,清理堵塞的水沟或给水田切排水口。
女知青们则被通知跟婶子们去地里收红薯藤。
红薯分地区,北方种植一年一熟,多为春薯。
南方一年两季,种植时间也分地方,像三队这边就是在每年的34月份和79月份扦插种植,收成季节分别是秋季收成和冬季,也称秋薯和冬薯。
有的地方育苗会用前年留下来的红薯种植培育,三队这边的秋薯还没到收成的季节,地里绿油油一片,根本不缺红薯藤。
司宁宁负责猪栏的活儿,不用跟着去,等她上午队上喂完猪回来,正好赶上徐淑华她们卷着一大捆红薯藤回来。
徐淑华把红薯藤放在台阶上,乐呵呵地解释:“莲米婶儿说让掐成小段,这两天赶着地里泥土还湿着赶紧插下去,省得回头再让人挑水浇地了。”
司宁宁点点头,许是因为下雨到处都是泥泞,禾谷他们今天没过来。
司宁宁在门口蹭去鞋底泥饼,考虑一会儿没什么安排,就道:“那我去烧点热水,一会儿好喝,等下过来一起帮忙。”
“好!”徐淑华笑着点头,舔了一下冻得泛起的嘴唇,扭头跟蒋月宋小芸嘀咕:“这边天气真是无常……前几天热得人头昏脑涨,下了一场雨又这么冷,早上我一脚踩进泥里,就跟踩进冰窟窿里似的。”
“可不是?”蒋月脱下打的透湿的鞋,踮着脚尖回房间拿脸盆往井边走,“我昨晚睡觉都冻醒好几回了,最后卷着被单才睡得踏实了一点。”
“那是,你跟宁宁的床铺都对着窗户,窗户透风,肯定冷。”
“窗户得修一下吧?看看怎么弄?现在天热还好点,过段时间入秋了入冬了,不得冷死个人?”
“那一会儿看看吧,平时洗澡也是,总拿衣服堵着也不像话。”
三个姑娘往井边去,洗干净小腿上的泥泞,用蒋月的盆打了一盆水,之后赤脚回到门前,用盆里的水又冲了脚才进屋。
司宁宁烧水时切了一些姜片丢进去煮,末了拿来徐淑华她们的竹筒杯子,挨个盛满一杯端到堂屋桌上。
宋小芸抿了一口,问道:“宁宁,水里你放姜了?”
“嗯。”司宁宁颔首,回房间翻出针线包里的小剪刀,率先拿着小板凳坐在门口开始剪红薯藤,“温度一下子降得厉害,你们蹭着雨水回来,喝着暖一下胃免得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