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夜色本就比夏季黑,加上日前刚下过小雨,天上一点月亮星星都没有。
“这么晚回知青点不方便,先去我家?”
司宁宁想了下,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其实会知青点也没什么,就是她脸上有伤,又回来得这么早,蒋月他们肯定会问就是了。
霍朗背着司宁宁,插山道小路回家。
山路黑漆漆一片,说伸手不见五指那是一点都不夸张,可双手环住霍朗颈项,司宁宁趴在霍朗背上,却觉得异常踏实。
耳廓贴在霍朗颈侧,司宁宁好奇地问:“这么黑,能看见吗?”
“能看见。”霍朗托着司宁宁的腿窝往上掂了掂,“比大雪天看得清。”
大雪连绵十里,乍一眼看去是亮堂,可细看两眼便会发现什么都看不见,眼睛睁久了还会充血,疼起来能要人命。
“哦。”
司宁宁讷讷应了一声,之后就没再开口,一时之间,就只能听见霍朗背着她行于山间,鞋子踩断枯枝的“咯吱”声和踩进泥泞的“吱呀”声。
久久没听见司宁宁有动静,霍朗忍不住开口问:“睡着了?”
“没有。”
“那怎么不说话?”
“……”司宁宁被问得一阵词穷,仅是片刻,她自后方更加搂紧霍朗的脖子,兴致不高道:“这样就挺好的。”
其实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霍朗见她不肯主动说,干脆就主动问:“这次回去发生了什么?”
“你脸上的伤,是谁打的?”
司宁宁哑声失笑,不答反问:“怎么?你要帮我打回去吗?”
霍朗没说什么帮理不帮亲,或者帮亲不帮理的话,只沉声说了一句“自是不能让你受委屈”。
不像是什么讲道理的话,但却是完全的偏袒司宁宁。
“也不是什么大事,已经过去了。”司宁宁听进耳里,心里一阵熨帖,想到什么,她又贴近霍朗颈:
“霍朗。”
“嗯?”
“我以后就是没爸没妈的人了,你要跟我在一起的话,会介意吗?”
霍朗微微顿住。
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其实蕴含无数讯息。
无数种猜想从霍朗脑海里冒出,霍朗忘记回答司宁宁的问题,反是问道:“是你爸打的你?还是后娘?”
司宁宁从来都是理智的,她不可能主动跟人红脸,越是这么想,霍朗声音越冷,“来回这么远的路,他们打你?还把你赶出来了?”
虽然和霍朗说的有点出入,但司宁宁觉得,实际情况远比这还要更让人寒心。
不过说起来也是,她周折着这么久,回去别说热乎的饭菜,连口正经地吃的都没有呢……
“我自己回来的,不过他们也不欢迎我就是了。”
想着以后和那边也不会有什么联系,司宁宁就浅浅说了几句,“以前继母虐待我,我想着她要跟我爸过一辈子就没往外说,这次回去发生了一点矛盾,我爸跟我说了实话。”
“他说他想要儿子,所以让我体谅。”
“这是落后思想,姑娘并不比儿子差。”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没让自己吃亏。”司宁宁不在意笑了笑,口吻有点冲霍朗炫耀讨夸奖的意思,“我把我妈的东西都要回来了,房子我也搞到手了,继母和继妹想要的东西,我都拿走了,一样没给他们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