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一言问:“那个是我么?”
恭律静默两秒,低嗯一声,谈话的兴致不高,没有丝毫想要解释的欲望。不过简一言能猜到,这个图案就是她初来的那天晚上。他当时醒来,估计也吓了一跳。
乞丐恭那晚留下她的目的,大可能是为了报复他。
天亮了,常春带着早餐来了。
简一言没精打采地吃着粥,看他们主仆俩说话。明明都是后半夜没睡,但他却精神奕奕的。
她是坐着他的车走的。
有第三人在场,总是没有她和乞丐恭在一块儿时来得快活自在。
眼看就快到画廊,简一言忍不住问:“你就没有什么叮嘱我的?”
恭律偏头看她:“你会爆料说我有病?”
简一言皱眉:“当然不会。”
恭律面上浮现淡淡的笑,大手覆盖在了她的后脖颈上,力道轻轻地捏了捏:“这不就行了。”
简一言:“……”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这种被动、又失去控制的感觉,对于特别想运筹帷幄的她来说,简直糟糕透了。
到了画廊。
下车前,恭律长指伸过来挑起她的下巴,来了不轻不重的吮吻。
最后结束,她撒气般把他脆弱不堪的嘴唇咬破了。
简一言:“虽然问题愚蠢,但我还是要问,你把我当什么了?”
恭律拇指拭去唇上血珠,探出舌尖舔掉,不是稀松寻常的举动做着却淡然得很,仿佛不是血,只是刚刚接吻的属于她的津液罢了。
他问题抛回来:“你觉得呢?”
我觉得个屁!这个反问,直到常春把她送回了家,她也没能确定答案到底是什么。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不能离开画廊。
-
近日。
二子画廊惯例在每年的这个时候举办一次抽象画暑假班,只招男女学生,导师是恭律。
在她去年刚来那会儿,让查的资料里就有寒暑假绘画班一事。
寒假国画派,招的大部分是成年人;暑假抽象画派,正好赶上学生们放假,各种年龄阶段都有。
不过不同的是,前者的现场教学寥寥无几,后者基本上天天可见画家恭亲自指导。
五楼画室,环境嘈杂。
旁边一个男孩凑过来问:“小姐姐多大了,我今年十六念高一。”
头一天开课,传说中的画画老师还没来,简一言斜眼睨过去:“二十五,大……四了。”
男孩一副果然如此,我们是同道中人的神情:“哇塞,留级也太厉害了,二十五,我的天……哦,我也是因为学习成绩不好,才想着换条出路,过来学画画。”
简一言打量他,往他的画纸上瞄去一眼,看上去专业程度不高。
和她比半斤八两。
她笑了笑说:“我说老弟,就你这底子,还是赶紧找其他专业,画画这行你肯定没前途。”
哪有人一上来就打击别人的自信心的?
男孩送她一白眼:“姐,我也奉劝你一句,趁年轻有姿色赶紧找个男人嫁了,老了就……哎哟!”
简一言收回脚:“谁老?”
“我老我老。”男孩干笑,恨不得现在把鞋脱掉,看脚趾是不是被踩肿了:“姐,你脚劲儿真大。”
简一言:“那是。”
男孩小声儿咕哝:“二十五年饭不是白吃的。”
简一言:“滚。”
片刻,画室突然安静,她从手机屏幕中抬眼望向门口,正好看见他一身正装走进来,西裤衬衫身材挺拔,妥妥地贵族职场精英。
多日不见,他清瘦许多。
也,帅了许多。
男孩见她眼神发愣,一副花痴模样儿,凑过去调侃:“姐,要不要我给你介绍认识一下?”
简一言:“你介绍?”
心想我还用你介绍么?人我都睡过了。
“是啊,我告诉你,我和这位画家简直不要太熟。”男孩说:“他是我爷爷的关门徒弟。”
“徒弟?!”
由于太过震惊,音量也没控制得住,画室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
简一言察觉某道目光,身子往画板后躲了躲。
男人的声音传来:“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