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杉月顾不上擦眼泪,第一反应是先把蹲着的人从地上拽起来,然后不由分说的把他拖进休息室里把腿架高再熟练的敷上冰袋。一系列动作完成后,她才有功夫抹掉脸颊上的泪痕。
羽生结弦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小心翼翼的问:“心情不好吗?”
顾杉月摇摇头,闷着不说话。总不能告诉他我是被你的表演滑感动哭了吧?虽然知道他听到这种话一定会很开心,但她深知她不止是为了这一份纯净的美好而哭泣。
她还在哭自己刚意识到喜欢是怎么一回事就失恋了,可不得为还未开始就夭折的初恋难过一回吗?
他明天就要回日本了,这次是最后一次给他治疗了。
“我们是朋友,月酱有不开心的可以说出来啊。”
羽生结弦真正的想法:虽然我不满足于只和月酱做朋友,但是心上人哭了第一反应肯定是要妥善解决的,这是我要攻克的第一个课题!
几天相处下来顾杉月对羽生结弦的为人处事也算有些了解,这是天使啊天使,礼貌拉满事事为他人着想,圆滑但又真诚,是非常靠谱且聪明的人。带着这样的滤镜,这句话在顾杉月耳朵里就变成了:我把你当朋友,你有不开心一定要说出来,我会竭尽所能帮你。
呜呜呜呜我他妈的不想和你当朋友,这是可以说的吗?
憋了半天,顾杉月决定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怎么想都知道他们没有一点可能性,还不如不要做梦,“我在哭自己终于能下班了…好累啊。”
“辛苦月酱了呢,这十天一直两头跑。”
错愕的僵在原地,顾杉月不知道该拿放在自己头顶的那只手怎么办。他,刚刚是不是还rua了两下?
这是什么意思?安慰吗?
“对啦,我可以和月酱拍张照片吗?”
“嗯?”
那天在休息室里,羽生结弦揽着她的肩和她拍了一张照片。她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僵硬的身体和尴尬的微笑了,在他的手搭上来的瞬间她的心咚咚直跳,像有一面大鼓在她耳边掷地有声的炸开。
强烈的晕眩感席卷过大脑,她抑制不住紧张的心情,就连被他揽住的肩膀肌肉也绷的紧紧的。若是仔细观察她的眼睛,一定能捕捉到放大的瞳孔。
她的交感神经正因为身旁的人兴奋着,沿着每一寸神经和血液传送到大脑,身体开始发热。她知道,是多巴胺和苯基乙胺在作祟。
包里装着配好的药剂和给他专门准备的固定绷带,她卑劣的想着,还是明天送过去吧,这样至少能最后看一眼。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顾杉月就知道,呀,出大事了啊。
他的航班是第二日下午的,顾杉月十点钟过去时团队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完了,甚至连房间都规整的干干净净。
嘱咐好用量和注意事项,顺道还和藤原先生交代了一下后续应该做的检查和康复动作。待忙完一切,她来到隔壁和羽生结弦告别。
“结弦。”
他站在窗边,闻声回望:“嗯?”
“我和藤原先生说了你回日本做完手术后的养护流程,这次要好好配合哦。”
“啊,我真的很不听话呢。”羽生结弦转过身,一字一句道:“退役发布会已经确定了,在后天。”
哎?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压下心中疑惑,顾杉月郑重其事的回应道:“一直以来辛苦了,照顾好身体,多吃一点饭,退役之后请一定要好好的生活。”
“月酱的话听起来太像这是最后一面了,好悲伤哦。”
四舍五入不就是最后一面了吗?还是她强行制造出来的。
昙花一现的梦终归是要醒的,她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不是18岁的小姑娘会做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人要认清自己的位置,顾杉月向来深谙此道。
受上天眷顾,她和羽生结弦的相遇是从现实展开的。在她眼里,少年如诗画般美好,她下意识会对艺术本身产生敬畏之心。她敬重这位运动员,近距离的见证他的不屈与伟大,感受他的才华横溢。
相识已是最大的幸运,能在这十天帮他完成心愿,她就很知足了。
人来人往,只要你记得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