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是他们求战心切了!

歙州往睦州的官道之上,三四百车架,到处在奔,拉车的牛更是惊慌失措,更还有四处火起。

韩世忠再一次扎入敌阵之中,手中铁枪只在索命,铁甲之贼,阵型已然不紧,竟还有不少反抗之力,那灰布麻衣之贼,早已开始在逃散。

只看那一千五百铁骑,当真就在官道与周遭来去纵横,便就是韩世忠凶得无以复加。

火在起,不得多久,连周遭枯枝落叶也被点燃,一时间浓烟笼罩在空气之中,呛人非常。

马蹄来来去去,贼人呼喊四处在起,脚步也四处在奔,有贼人早已奔去几百步外,有贼人竟还在当场,乱如麻!

此时此刻,韩世忠颌下的虬髯胡须,终于柔顺了不少,脸上的愤怒也减去,打马来去,开始收拢骑兵,救治自家伤员,收拢自家马匹与尸首,准备撤出战场。

倒也不知杀得多少人去,只看的官道之上,到处横七竖八……

慢慢的,一切归于平静,也有不少奔逃而去的贼人开始返回来,四处大火,大火已然开始往山林蔓延,车架粮草,已是荡然无存,还有许多拉车的牛,也正在火海里挣扎……

铁甲贼,布衣贼,皆是看得无奈非常,懂得的,便是知道这般一场,王尚书与庞将军那边便是危机四伏。

便是不懂的,也多在心疼这么多粮食,就被这么付之一炬……

战争,你死我活,又能如何?

那山林大火倒也不知要蔓延多久,更也无人去可惜,春风再吹,一日不知要烧去多少山头,倒是这江南之春,细雨绵绵就要来,想来要不得几日,慢慢也就会熄灭了。

韩世忠撤走了,回到了那个山坳,先派人把捷报送到水道上的大船去,然后带上一些粮草,再沿河又往东边去,便是要再换一个地方,一来防备贼人临时再运粮,便是一颗也不能让贼人运到前线去。

二来,韩世忠也想往东近一些,他甚至还想参加那场决战,他知道苏将军一定会把那歙州之贼军击溃,他想靠近一点,防备堵截,或者直接去参战。

官道之上的贼人,也反应过来了,开始收拢人手,也派人飞快往东边去,事已至此,当让王尚书与庞将军赶紧知晓消息才是。

苏武也在等候,等候韩世忠报捷的消息,他也知道,捷报就在这一两日了。

许多事,是可以预料的。

倒是消息还没收到,苏武就闻到了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气味,草木燃烧的气味。

站在大帐门前的苏武,抬头去看,不知哪里飘落而下,一片小小的茅草灰,落在苏武的手臂之上。

苏武大喜,放眼往西去远眺,其实看不到什么,但这片飘荡而来的茅草灰与空气中淡淡的味道,已然就预示着某些事了。

苏武已然大喊:“韩世忠得手了!”

苏武很相信韩世忠,却也免不得心中担忧,担忧韩世忠第一次单独领兵,会出什么差错。

许贯忠听得苏武高兴的呼喊,也出大帐来,他似乎也发现了空气中的某种变化,也是喜上眉梢:“将军,当是真得手了,水道上来报捷的人当也很快就到。”

苏武看向西边官道山口的那歙州贼军营寨,淡淡一语:“要开打了!”

“将军当行军令!”许贯忠说着。

“二郎领五千步卒列阵城西,防备城内之贼冲出来。我亲自领兵,与歙州贼决死!”苏武军令简单,其中细节,早已商定,还有许贯忠与朱武等都虞侯,会去督导落实各部细节之处。

而今,苏武这支军队,乃至这支军队的指挥系统,已然成熟非常,慢慢不需要苏武事必躬亲,苏武的战争系统,运转起来极为高效。

西边官道山口之营寨,王寅也站在大帐门口,闻着空气里飘来的淡淡草木焚烧气味,摊开手掌,也能接到空中慢慢飘落的草木灰屑……

“不好了不好了……”王寅嘟囔着。

庞万春也走了出来,眉头紧皱:“这……王尚书……”

“烧起来了,哪里烧起来了!”王寅看向庞万春。

庞万春岂能还不知,却是安慰一语:“兴许不是粮草,只是哪里发生了山火。”

“山火……会是这么巧合吗?”王寅再问。

庞万春点着头:“确切消息未来,王尚书不必如此杞人忧天。”

王寅点着头,却忽然又问:“庞将军,若当真是呢……”

庞万春被问得面色一紧。

王寅继续说:“许真是……那该如何是好?”

庞万春答得一语来:“那就退兵吧……”

“退兵?”王寅摇着头,看向东边,看向那座官军营寨,慢慢来说:“大军到了这里,就走不了……”

为何?退兵这种事,哪里有那么容易?敌军数千骑,随后掩杀而来,你回头列阵去打,他不自就不来,你不打了准备走,他又追上来掩杀……

便是你撵他也撵不上,你躲他又躲不开,你转身去,屁股就要咬,你回头来,他远远看着你……

如何还退得兵去?

官军这一彪骑兵,当真太欺负人了。

这也是战马在战场上的真正意义所在。

庞万春也明白其中之意,面色一凛:“那就拼了!”

王寅闻言,又是摇头,却是无语……

主动抛开这山口逼仄地形,抛开拒马与寨栅,出去与骑兵野战对垒,还是与许多重装骑兵野战对垒。

结果并不那么难预料,若真要想那侥幸得胜之事,其实不敢去想,对面那支军队之强,容不得有那太多侥幸。

两人心情,陡然低落下来。

庞万春便是再说:“兴许,咱们拼了去,圣公在城内看到,便也精锐尽出,如此东西并进,前后夹击,许有一胜之机……”

王寅抬头去看那座不大的清晰城,唏嘘一语:“圣公……”

“怎么?”庞万春也问。

两人再对视:“你说,咱们拼命去,圣公会出来死战吗?”

“会吧……”庞万春如此来答。

王寅挤出一个笑脸,也点了点头:“会吧……”

两人同去看那清溪城,便是王寅再说:“已然如此了,别无他法,唯有一搏,只待消息确定,夜里便当派人偷入城去,面请圣公出兵夹击。”

“嗯,好……”庞万春点头,也挤出个笑脸来:“消息还不确定,许就是哪里陡然起了山火。”

“但愿如此!”王寅点头,忽然又是一语:“庞将军,若败,你说咱们到底败在哪里?”

王寅,好似已然开始复盘了。

“王尚书是问此战,还是问大局?”庞万春问。

“都说说,随便说说,不当真……”王寅答道。

庞万春正色一番,认真来答:“若说此战要败,那就败在敌强我弱,败在官军强横,我军操练时日尚少,没有经历真正的鏖战,更败在官军水军强横,骑兵众多,甲胄军械精良,还败在那苏武智谋不凡。”

“大局呢?”王寅点着头。

“大局……我心中万般有感,但大局我却说不来多少……”庞万春如此一语。

王寅点头:“那就先不说,最后来说吧……”

“兴许大局还可胜……”庞万春心中觉得王寅过于悲观了。

王寅摆摆手:“我是胡思乱想,随便说说,不当真不当真!”

庞万春好似想到了什么,自己也叹息一语:“我这一营神弩兵,最擅守势,若是守在一处,营寨也好,关隘城池也罢,那便不知能射杀多少敌人去,若真要出去野战,当真可惜……”

“那就把他们留在营寨里就是,只管是留到最后,此般对垒,多一营不多,少一营人也无妨……”王寅如此来言。

庞万春立马点头:“我便是此意,不好说得……”

王寅摆摆手:“无妨无妨……已然是这般生死境地了,还有什么不好说得……”

“定然是旁处山火!”庞万春陡然加大音量如此一语,好似祈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