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这么干,说不定真能成,虽然阻碍也很多,比如西军诸多汉子,但苏武若是真要这么干,一场鸿门宴的事,有心算无心,兵不血刃就能搞定刘延庆王渊等人……
如此席卷而去,一二十天,苏武大军前锋就能到汴京……
然后,不免也是个百万大军席卷天下……
真是有点诱惑力……
苏武慢慢笑来:“你这条命留在这里,当真所谋甚大啊!”
“愿与苏将军,共赴大业!”方天定再是拱手一礼,好似真诚非常。
“你如此与我一番言语,不过两策罢了,要么呢,我不应你,你就想着让今日这番话传出去,离间之计也,若是万一离间成功,便也为你父亲谋得一线生机。若是我应了呢,那更是再好不过……着实高明得紧!”
苏武自是看明白了,人家用命出招,命都不要了,岂能没有威力?
但苏武又怎么可能应下这般事来?
若是真的按照方天定之言去做,哪怕做成功了。
只怕到时候,天子肯定会提前跑出汴京,西军也还有种、折之辈,河东河北乃至川蜀之地,大军也有不少,必是天下勤王,那还有不知多少乱战……
乃至……辽国又岂能没有动作?西夏党项又岂能不趁虚而出?吐蕃之辈亦会如此。
还有那金人马踏而来……
胜败且先不说,这大宋江山,倒也不知最后会收拾成什么样子……
其实有一句话,苏武倒是听进去了不少,这大宋以军汉篡夺而来,当也以军汉篡夺而亡。
这个话语之中的道理,苏武心中稍稍有些认可,完成这般的宿命之轮回,在历史长河里,岂不也是挺好?
这方天定招式出完了,便是说道:“将军能看透在下这用命之局,当也能想明白,此番机会就在眼前,反戈一击,大事定然能成!”
苏武去看那方天定,方天定脸上,皆是期待之色,他显然也有几分自信,便是他有谈这件事的筹码。
永乐之国,还有州县几十,大军百万,若是苏武真要反戈一击,这大军百万,有苏武强军在前,岂能席卷不得天下之大?
苏武看着满脸期待的方天定,慢慢一语来:“我有一计,更好!”
“将军请说!”方天定又是拱手。
“先用你这头颅,换在场几十军汉一场富贵!”苏武语气平淡。
方天定闻言一愣。
苏武已然就在拔刀!
方天定连忙说道:“既是谈到此处了,这般是何必呢?”
苏武不答,拔刀就起,一刀去,那头颅就在地上滚落,苏武抬手一招:“兄弟们,这颗头值大钱,你们共分!”
立马有军汉上前来捡,众人皆是喜笑颜开!
王禀已然上前来,便是皱眉一语:“将军,这厮,欲置将军于不义,欲害你也!”
苏武点头:“嗯,但王总管当面,他害不到……”
王禀听来一愣,却知,当面苏将军之信任,已然无以复加,便立马来言:“将军放心,我保证,他害你不了,我麾下军汉,皆忠义之辈,我更不是那小人!”
苏武信得过!
便只点头:“身正不怕影子歪,我苏武,一颗赤胆忠心,日月可鉴,岂能怕小人作祟?走,只管往城里去,把战事鼎定!”
说着,苏武便动身而起,好似丝毫不受影响。
王禀便也随后在跟,心中也是敬佩不已,着实是苏武做的事,说的话,教人百般信服!
也是王禀也知,刚才方天定的某些话里,诱惑力其实极大!但苏武当真不为所动,岂不就是忠义在心?
苏武此时此刻,更想一个问题,这方天定是提了个醒,往后这种事,他苏武当还要遇到很多次……
这大宋朝,就是这么一个大宋朝!
今日即便王禀这里传不出去,来日也不知多少人还要编这些话来。
苏武知道此事过后,他便权柄更甚,他一个泥腿子军汉出身,永远也避免不了这些事去。
方天定今日用命所谋,与来日那朝堂相公来比,其实算不得什么……
那些朝堂老奸巨猾之辈要编排起这些事来,岂能不比方天定的招式高明?
一个当真手握精锐兵甲还身居高位之人,在这大宋朝,就是这个待遇,一点侥幸都不可能有!
这大宋朝的军将,又得强,又不能太强,只能一般强,万万不能有那出头鸟。
防军汉,那是大宋骨子里的基因与烙印!
那该如何应对?
若是放在前面几个皇帝身上,这事,还真没办法,就只有一条,那就是功成身退,可以身居高位,但只是个闲散官职,从此在汴京再也不出城,再也不接触任何一个军汉,每日吃喝玩乐。
就在这些相公们的眼皮子底下看着管着,从此富家翁,还得时刻受人监督,也看相公们心善与否,会不会当真放一条生路。
但这事放在赵佶这一朝,那还真就有一条路能走。
那就是赵佶这条路,只要能忽悠到赵佶,一切问题,便也迎刃而解。
毕竟,赵佶待人好!
苏武今日见了一回方天定,心中已然想得越来越多,这大宋朝,当以军汉篡夺而亡!给这赵家一个自食其果!
就得在这条路上干!
带着这些思绪,苏武打马入城去,城内自还是兵荒马乱不止,到处还在打杀。
不知多少贼人走投无路,跪地在求。
苏将军早早也有过军令,辅兵也当入城,俘虏,要的……苏武要,这些劳力,苏武还养得起,京东两路要大投资,各种开矿,正需要。
眼前之关键,就是钱粮所在!
武松其实没怎么参加先登之战,他的任务就是钱粮。
苏武带着骑兵军汉,打马在城内到处去奔,一处一处去看。
北城之外。
那将台之上,谭稹不知跳脚大骂了多久,终于还是鸣金收兵了,那城墙着实爬不上去……
只待鸣金之声一来,数万之大军,潮水而退。
却是刚刚鸣金,有那快骑就赶到了将台之下,正在禀报:“禀报相公,南城破了,官军正在入城!”
“什么?”谭稹岂能不是大惊,立马又道:“不可能,万万不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
谭稹都已经鸣金准备退兵了,不是退兵入营,而是退兵回湖州,便是以为童贯那边,必然兵败……
这边又破城不得,为今之计,那就是赶紧退到湖州,给东京上奏,只管说是童贯南路兵败,导致大军不得不退到湖州去,也还请朝廷再调大军来援……
后路,不是现在想的,是早已想到,反正童贯怎么都逃不脱这一遭罪过。
现在来报,说南边破城了,这怎么可能?
那游骑立马再言:“相公,当真破城了!”
“不是已然腹背受敌了吗?怎么还能破城?”谭稹便是一万个不信。
那游骑便是再言:“贼寇援军被那苏将军带着七千骑兵击溃,如此,城头之上,一见援贼大败,军心就散,南城大破也!”
谭稹倒吸一口气去,只感觉两眼发黑,差点当场没有站定,就要栽倒,还好左右来扶,把他扶定在将台边缘……
“击……击……击鼓击鼓!”两眼还有点黑,但谭稹话语已然说出。
左右之人,皆是发愣,已然在鸣金,怎么又击鼓?
莫不是谭相公昏了头了?
只待谭相公当真站定了,两眼的发黑缓过来了,便是怒道:“击鼓击鼓,击鼓攻城,尔等岂敢违抗军令!”
“哦哦哦……”有那都虞侯连忙转身去,便是停了鸣金,赶紧吩咐再击鼓。
鸣金一停,鼓声又起,咚咚咚!
那阵中正在退的辛兴宗当场就愣!
这都打什么仗?数万大军,岂能如此儿戏?
这是干什么?
旁人也问:“将军,这……是进是退?”
辛兴宗兴许是满场唯一一个还能保持编制不乱的部曲,他脚步一止,把手一抬:“先不退,等一等!”
左右令兵飞奔来去,就去各部传令,这不是厮杀之时,编制不乱,还能指挥。
辛兴宗所想,那就是看一看再说,哪怕要退,也让别人先退,别人都退了他再跟着迈步回去,如此也好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