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六百万贯到八百万贯

“快,快让……李成,带五百骑兵速速往润州赶去,一道上船……”苏武有些担忧,担忧这事出了差错,又道:“把李成叫来!”

燕青立马转头去叫李成。

李成便来,只听得苏武交代吩咐一番,李成立马拱手:“哥哥放心,我一定把这些东西安然带回家中去。”

苏武点着头,又道:“即便到了家,也当隐秘行事,不要回东平府,直接往梁山寨子里去,我写书信你带回去与栾教师!”

“得令!”李成认真严肃非常。

苏武便是再说:“你现在带人就走,旁人问你,你就说是回头接应朝廷大军!”

“明白!”

“还有还有……看管好船上所有人……”

“明白!”

“沿路即便停船采买,任何人不得下船,只管你手下之人可以下船……”

“明白!”

“还有还有,你回去了,也就留在山寨里,什么时候我回来了,你才能出来……”

“明白!”

“还有还有……嗯……没了,你快去!”苏武不激动,他只是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六到八百万贯,这是多么大的一笔巨款?

朝廷一年的度支,也只有七八千万贯,这几乎就是朝廷一年度支的十分之一了,朱勔在这苏州经营十五六年,平均一年就是六七十万贯的进项,这还是他伺候好皇帝之后的私人结余,这厮真能弄。

李成还得等等,苏武在写信。

只待拿着苏武的信件之后,李成飞奔就走。

苏武又是深呼吸一下,再问燕青:“太湖之人呢?”

“叔父放心,他们正从娄江过昆山出海!”燕青答着。

“派人跟着,确保他们当真出海了。”苏武倒也不是起疑,就是谨慎非常。

“有人跟着……”

“那就好!”苏武点着头,脑海里还在左右思索,便是回想去,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想到的地方。

这么多钱,已然足够经营投资许多事了,当真用来养兵,更是不知能养出多少来,反倒是兵难招。

真有一种穷人乍富之感,“乍”得苏武是坐立不安,汉以强亡,这宋以富亡,为何富了还要亡,就是钱没用到该用的地方去。

苏武如此想着,钱到自己手中,那就是富到了该用的地方,应该的应该的……

如此一想,苏武慢慢安定不少,接着还有呢……

那知府衙门又送来十五万贯……

苏武得去救援湖州了,只待第二日大早,骑兵两千五先出发,步卒三千在后,辅兵三千跟着。

还有水军三千,直接出太湖往南去,如今,便是太湖费保的那小水寨,也交在苏武之手,苏武派了阮小七在那里看管。

苏武倒也不担心,只管是太湖水贼杀了朱勔之后,逃了去,阮小七只是寻到了贼巢接管。

只管是水陆并进,开拔出发。

此时杭州城内,正在肆意搜刮,二三十万贼寇入城而来,二三十万泥腿子,当真是看到什么都喜欢。

那杭州城里,白墙黛瓦,小桥流水,正是处处显出江南别样之景。

江南之地,带着一种细腻,这种细腻显在细节之处,不论是大门的装饰,窗户的雕花,还是女子身上穿着的衣物纹饰,都有这么一种细腻的柔美……

只是这种柔美,被剧烈的撕碎,奸淫掳掠之事,遍地都是,那娇柔的江南女子,本是那最静好的精致,却也成了禽兽之下的悲惨哀鸣。

那杭州府衙之中,圣公方腊,头戴平天金花冠,身穿赭黄衮龙袍,腰系碧玉龙纹带,脚踩无忧履,手上还抱着白玉圭,正是天子模样。

只是方腊把天子改了个称呼叫做“圣公”。

三省六部,文武百官,皆在当场跪地,口呼万岁。

为何登基得这么快?不为其他,就是在场这左右丞相,诸般侍郎,各种大将,啸聚太快,人人都是原始股,哪个都是功勋卓著,众人手下,哪个不是几万大军?

富贵已然到手,就要方腊立马兑现。

那杭州城里持续了几天的奸淫掳掠,管是管不住的……

只能苦一苦杭州百姓了……

方腊点着头,只管来说:“平身……”

众将起身,那是个个喜笑颜开,诸臣议事,这个说该得哪个城池,那个也说自己想往何处去……

只管是一通来说,方腊也多是点着头来应。

只待朝会吵吵嚷嚷散去了,方腊似也喜,似也忧。

左丞相娄敏中来言:“圣公,当速速再起战事往北,这般局面聚在杭州,当真不是长久之计。”

胜利来得太快,众人都要分股,这蛋糕就得做大,得打仗,得把地盘再扩大。

右丞相祖世远也来说:“湖州陆行儿已然举义旗,正在围困湖州城池,当速派大军前去支援!”

湖州陆行儿,显然又是一个新股东,也来入股了。

方腊立马就问:“派谁去?”

娄敏中立马就答:“当派枢密吕师囊带所部前往。”

“好,着他出兵湖州。”方腊点着头,却又担心,再道:“只管与他说,打下哪个城池,便与他就是。”

圣公圣旨就去,枢密吕师囊麾下,之所以获封枢密这般官职,那必然是手下精兵良将极多,那也是大军数万之多,至于具体几万,其实也没个数……

具体几万,五六万吧,兴许四五万,兴许六七万。

着实是一切太快,裹挟起来,那真是数不出个数来,乃至今天多来几人,明日又走几个,又每日行军在打,军中之事,还来不及有个真正的经营。

反正,吕师囊挺能打,麾下军将,赵毅、范畴、高可立、张近仁,个个悍勇。

只管出发去,旌旗大纛也有,甲胄也多,弓弩也有,前头一彪精锐,便也有三五千人,身后跟着的灰布麻衣,那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百种千样,乃至许多新进来的,木棍在手也跟着去打湖州。

至于什么后勤补给,那更是乱作一团,这里一伙人,带着车架一堆,那里一伙人,也带着车架一堆。

甚至还能因为争抢道路,堵在路边互相打起来,便是也有那上官来斥责,才能疏通了道路。

若是此时真回头来再算算,许又不止六七万了。

反正各部各将,各自发展,拉了队伍就是干!能拉多少算多少。

大军出发,头前行军还有几分秩序,后面就不谈什么秩序了,便是有些人已然发家致富了,有些人还只想混口饱饭。

便是这般呼呼啦啦往湖州进发。

只看湖州那边,湖州城城门紧闭,城外贼匪已然也有两三千之多,便是湖州本地人陆行儿之部,刚刚拉起来的同乡队伍,倒也不谈什么军械,便是刀枪之物都缺。

城内,驻军至少也有三五千,他们刀枪自然不缺,甲胄也有,只是没有一人一马出城来战。

便是两三千破衣烂衫之贼,就把这湖州大城逼得到处求援。

杭州到湖州,也是二百里左右,但那六七万七八万的贼人,呼呼啦啦在走,行得不快。

苏武自然先到,便是游骑四处在奔,也知道南方有大贼也在来。

苏武到了,也并不冲锋去打那陆行儿两三千贼,只管在城外寻个地方安营扎寨。

却是那陆行儿,即便看得官军两三千骑军容整盛而来,似也不惊,也就在营寨里等着看着。

便是这江南之官军,着实是个笑话……

贼人们听多了官军一击就溃的事,当真自信非常。

苏武并不急着出击,便是想着也当先让湖州弄点钱出来,军汉们卖命的钱。

只是苏武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边正要安营扎寨,贼人却动了,那两三千贼,呼呼啦啦从营寨而出……

苏武坐在马上,都看愣了,问得左右:“这是怎么回事?”

朱武向来沉稳,也愣了愣,还从马镫上站起远眺,四处去看:“也不见哪边来了贼人援军啊……”

吴用也言:“怕是失心疯了……”

还是许贯忠来说:“你们二人啊,皆有定念,只以为还在京东之地,这里的贼啊,不比京东,他们可不怕官军!”

吴用哑然失笑,看了看苏武:“将军,既是上门送死,岂能留手?”

就看那些贼寇,木棒锄头一大堆,苏武转头去喊:“花荣!”

“末将在!”花荣上前拱手。

“五百轻骑去,绕他们打一阵。”苏武军令而下。

“得令!”花荣得令而去,去拢一营五百轻骑。

苏武还有命令:“二郎!”

“在!”武松上前拱手。

“二百重骑聚好,贼一散乱,只管去冲。”苏武军令再下。

“得令!”武松也转头去拢骑兵,重骑麻烦,马匹的甲胄与人的甲胄,都要临时来穿,还得辅兵帮着穿,还待一番忙碌。

就看那两三千贼人,呼呼啦啦就来。

头前也有人喊:“兄弟们,去发财了,你们看那些官军的甲胄兵刃,看他们马匹,谁抢到就是谁的!”

也有人喊:“快快快,落后了可抢不着,官军打马,跑得可快,落后可追不上!”

“抢得兵刃甲胄马匹,到时候见了圣公,圣公当也高看咱们几分,给咱们都封个大官来当!”

“杀啊!”

“快冲快冲!”

两三千人,呼呼啦啦而来。

湖州城头垛口,那惊慌观战的眼眸也有不少。

就看城外官军,一队轻骑奔出,并不直取贼寇,而是绕着场子在奔。

那城头上便也有人说话:“这援军怎的还不正面去打啊,当真让贼人冲到近前,那还了得?”

说话之人,湖州知府邢岳。

“相公,许是这些马军想突击后阵。”答话之人,湖州兵马都总管钱世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