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下意识挡在母妃面前,应扶砚亦如是。
可母妃那么爱美的人,身上还是染了脏污,头上的蛋液黏黏哒哒的往下落。
她却顾不得这些,只小心护着腹部。
没人敢明目张胆来送他们,只能私下打点,让他们途中少受些罪。
只有一个人。
姚汝跟在他们身后,眼里抹着泪,从京城跟到郊外,如何也呵斥不走。
她哭着说。
——“我不怕苦,也已经和砚哥哥定了婚约,那我就是燕王府的人。”
母妃红着眼。
——“汝姐儿,听话,你回去。”
——“孩子,我们护不住你了。可你得好好活着啊。”
姚汝哭的不能自抑,双眼通红。
应扶砚:“走!”
他第一次对她厉声:“我们的婚约不作数了。扶砚祝姚姑娘日后再觅良婿,过好你的日子,不必惦记我们这些触犯天威的罪人。”
——“也不要在外提你和我有过婚约。”
即便整个上京都知道。
可显然这……
——“和我燕王府沾上关系,对你没有好处。懂吗!”
他说。
——“还记得我怎么和你说的?任何事任何处境,把你自己放在第一位。”
他都那么凶了。
可姚汝不走。
她虽小,可也知道,若是走了,此生怕是都不能再见了。
毕竟是刑部尚书之女,官吏不敢呵斥。
很快,姚尚书过来了。上前就是给了姚汝狠狠一巴掌。
——“你这孽障!谁让你跑出来的!卢家老太爷为他们求情都被活活打死了,你这是见不得我好,还是想让整个姚家也被圣上怪罪?”
——“跟我回去!”
姑娘家脸嫩,尤其姚汝在燕王府被养的很好。
很快就有了一道鲜明的巴掌印。
可应扶砚护不住她,他谁都护不住。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姚汝挣扎着被姚尚书拖走。
应扶砚麻木的徒步往前,沉重的枷锁和脚镣让他举步维艰。
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倒下。
可路还得往前走啊。
于是,再见已是陌路。
他眼底阴沉沉的,里头闪着红光,就如母亲途中难产而亡时,那混着脏污,沾满了血水的囚服。
可他的阿汝,还是过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