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险恶旅途

海底突然传来龟甲撕裂般的脆响，蓝羽残魂在归墟星图中凝成半透明人形："；公主可知老臣三百年来...为何从不碰合欢榻？"；

星曦新生鳞片骤然倒竖，缠住婉儿腰肢撞向祭坛裂缝。无数冰棱从裂缝中刺出，却在触及她们交握的手掌时化作漫天星屑。婉儿龙角突然迸发金光，照出祭坛深处蜷缩的银发女子——那人穿着与星曦五岁时期相同的鲛绡襦裙，怀中紧抱着刻满龙纹的青铜酒樽。

"；母亲..."；星曦腐烂的指尖颤抖着触碰虚空，一滴冰蓝血珠坠入裂缝。青铜酒樽突然发出凤鸣般的清响，银发女子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眶，脖颈浮现出与婉儿龙纹一模一样的印记。

蓝羽残魂发出刺耳的笑声："；好一个借尸还魂的戏码！"；龟甲纹路突然游走成锁链缠住星曦脚踝，"；神女大人当年将您的心头血炼成往生丹时，可说过这丹药..."；它猛地贴近星曦耳边低语，"；会让你忘掉最珍贵的记忆？"；

婉儿龙爪突然穿透蓝羽的虚影，扯出缠绕其间的傀儡丝。丝线末端竟系着半片褪色的合欢花瓣，花蕊中浮现出星曦十六岁时剜鳞炼药的画面。她颤抖着将花瓣贴在唇边，恍惚间尝到了记忆深处那抹腥甜。

"；阿姊总说鲛人泣珠是诅咒。"；星曦突然抓住婉儿执杯的手，两人掌心的逆鳞与龙鳞相触迸发强光。归墟穹顶如琉璃般碎裂，露出布满星图的苍穹。无数道流星直坠后山，在触及海面时化作跃动的鲛火。

蓝羽残魂发出惊恐的尖叫："；那是...归墟守墓人的求援信号！"；话音未落，海底突然升起九座青铜方尖碑。碑身上密密麻麻刻着星曦历代的名字，每道名字下方都钉着一颗还在渗血的龙鳞。

婉儿龙纹突然暴涨，将最近的方尖碑拦腰折断。金石碎片飞溅中，露出碑内蜷缩的银发小人——那人穿着星曦成年后的服饰，胸口插着半柄断剑，剑柄上缠绕的正是她们七岁时系的红绳。

"；原来这就是母亲藏了三百年的..."；星曦的哽咽被突然爆发的能量波动打断。归墟深处传来沉闷的钟声，九百盏引魂灯同时燃起幽蓝火焰。火焰映照出海底巨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那些痕迹的形状竟与婉儿的龙爪完全吻合。

蓝羽残魂在钟声中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初代神女半透明的蛇影："；愚蠢的女儿们..."；她的声音像是无数蛇类在同时嘶鸣，"；知道为什么归墟永远在轮回吗？因为你们的爱..."；蛇影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将星曦扑倒在地，"；是打破诅咒的唯一钥匙！"；

婉儿龙角突然迸发金光，将蛇影钉死在祭坛中央。她颤抖着抚过星曦流血的脊背，发现那些傀儡钉的痕迹竟自动愈合。星曦腐烂的右眼突然涌出冰蓝泪水，滴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绽开成并蒂莲。

海底突然升起巨大的水晶棺椁，棺盖上的饕餮纹路缓缓转动。星曦的鲛尾突然缠住棺椁，鳞片摩擦发出远古鲛人的吟唱。棺内传来若有若无的龙吟，与婉儿的龙角共鸣出震耳欲聋的旋律。

"；母亲..."；星曦的声音首次染上哽咽，她将沾满血污的手掌贴在棺盖上，"；女儿们找到解药了。"；棺盖应声开启的刹那，漫天流萤般的逆鳞雪纷扬而下，每一片都映照出她们轮回中某个温暖的瞬间。

婉儿突然将星曦推进棺椁，自己却被逆鳞雪冻成冰雕。星曦在棺内看到无数世代的自己与婉儿相拥的画面，终于明白所谓诅咒不过是神女对真爱的嫉妒。她心口的那枚褪色合欢结突然迸发强光，将整个归墟笼罩在柔和的银辉中。

当晨光穿透海面时，人们只看到两具交颈而眠的冰棺。星曦的鲛尾缠绕着婉儿的龙角，棺盖上开满了永不凋零的并蒂莲。潮水退去后，沙滩上留下七十二颗发光的鲛珠，每颗都映照着她们轮回中某个璀璨的瞬间。

潮声渐歇的月夜，星曦赤足踩过沙滩上泛着微光的鲛珠。第七十二颗珍珠在她掌心微微发烫，隐约浮现出她们被冰棺封印时的画面——婉儿破碎的龙鳞间渗出的血珠，正沿着棺盖饕餮纹路蜿蜒成并蒂莲的形状。

"；阿姊你看。"；她忽然转头，月光勾勒出身后人影轮廓。穿着染血鲛绡襦裙的女子缓步而来，发间银簪折射着星辉，腰间却系着半截断剑红绳。

星曦踉跄后退半步，记忆如潮水漫过喉头。三百年前那个暴雨夜，母亲也是这样提着滴血的剑走来，剑锋划开她手腕时溅起的血珠，与此刻女子袖口暗红痕迹重叠。

"；该醒了。"；银发女子指尖轻点她眉心，星曦右眼的冰蓝色鳞片突然脱落。剧痛中她看见无数画面奔涌而过：五岁那年母亲将她推下归墟深渊，十七岁时婉儿剜下她龙鳞炼药，还有昨夜棺椁开启时漫天逆鳞化作流萤的景象。

小主，

"；母亲？"；星曦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喘息，鳞片缝隙里渗出淡金色血液。银发女子却笑得悲悯，手中青铜酒樽突然炸裂，无数星屑凝聚成锁链缠住星曦四肢。

"；三百年来我守着归墟秘密，看着你们轮回相爱又自相残杀。"；锁链收紧的瞬间，星曦听见海底传来熟悉的龟甲撕裂声，"；直到今日才发现，连神女诅咒都要靠血脉至亲来破除......"；

海面陡然掀起千丈浪涛，七十二颗鲛珠同时悬浮空中。星曦左眼浮现出从未见过的金色竖瞳，右眼冰蓝鳞片疯狂生长，将束缚她的锁链绞成齑粉。她纵身跃向海面时，龙尾扫过的轨迹凝结成霜花，每一片都映照着婉儿被冰封时的绝美侧颜。

"；母亲错了。"；星曦的声音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压，归墟穹顶应声崩塌。她游向正在融化的冰棺，腐烂的指尖穿透冰层触碰到婉儿尚存余温的唇瓣。刹那间，所有鲛珠同时绽放光芒，照亮海底巨壁那些与婉儿龙爪完全吻合的抓痕。

冰棺中的婉儿睫毛轻颤，胸口断剑突然发出清越龙吟。星曦腐烂的身躯在光芒中逐渐透明，唯有那颗嵌在心口的合欢结愈发璀璨。当最后一缕月光掠过海面时，人们看见交缠的龙尾与鲛尾在海藻间游弋，双生花缠绕的冰棺上，七十二道星轨正缓缓闭合。

海藻深处传来细碎的裂帛声，冰棺里的星曦突然抓住婉儿被霜花覆盖的手腕。她腐烂的指尖穿透冰层，在对方苍白的肌肤上烙下焦黑印记："；阿姊当年替我剜鳞时，可曾数过剜了多少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