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觉非出声唤醒杨臻,花千树旁观着他那副病痨鬼的样子,转瞬之间把原本准备好的一通辞令抛到了脑后:“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别愣着呀!”臧觉非催他赶紧动手。
杨臻倦怠的视线在他们二人之间转了一圈,臧觉非说要给他找大夫,眼下却领来了花千树。
有臧觉非在一旁盯着,花千树只好硬着头皮有模有样地开始号脉。
许是觉得花千树确实像那么回事,臧觉非也坐下来感慨道:“你可得赶紧好起来,老夫眼看就要告老还乡了,经此一别恐怕难再相见,你总得陪老夫多摆几盘,不然老夫可不许你走。”
“老大人。”花千树开口道,“晚辈这把着脉呢,您能不能……”
臧觉非歇了歇嘴,起身道:“好好好,你安静看病。”他摸起小茶壶欲出屋,临走前拍了拍花千树的肩膀道:“年轻人,本事不到家呀!”
花千树因露怯而沉默,忍到臧觉非离开,他还未想好如何开口,却听杨臻道:“臧老挺喜欢你嘛。”
一句话让花千树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快活无忧的光景,心中不由得五味杂陈:“你又知道了?”
“他不是个会虚与委蛇的人,你看到的样子即是他真切样子。”杨臻道。
花千树的心思并不在臧觉非的为人和态度上,反倒更在意杨臻的话。他问:“你是在讽刺我吗?”
“想多了。”杨臻垂眸挡住了无语的白眼。
又是长久沉默,杨臻虽然半合着眼,却清楚花千树在看他。花千树也是没有半点掩饰,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摸出什么结果了?”杨臻问。
花千树愣了愣,抬手时指尖甚至挂上了半滴汗:“这回总是在嘲讽我了吧?”
二人对视片刻后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杨臻对花千树有愧,花千树不愿面对带着负罪感的杨臻,这是二人都心知肚明的事,不如各退一步,相安无事以对。
“我虽然不通医道,手指头却还是好使的,方才掐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摸到那点有气无力的脉,到底是怎么回事?”花千树道。
“就,这样了呗。”杨臻没那么多气力解释。
花千树叹气:“黄州的时候我去看过你,那个时候只顾着替教主担心守活寡的事,我还调侃说我才是跟她有婚约的人,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让刘聂走出京城。”他越说越咬牙切齿,最后横竖没忍住直接道:“你为什么就不能早点醒过来呢?扔她一个人吃苦受罪,我都想象不到她竟然会有那么沧桑黯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