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备了衣裳,不过是为了教训她,故意不给宴音穿上,现在看来,折磨的不单单是她。
宴音接过那身衣裳,要转过身去,却被姜负雪强行扭了回来。
烛火再次亮起,照着脚下的一片狼藉,一整套的紫砂茶壶连同茶杯都被掷了个粉碎,茶水和茶叶泼在了姜负雪的袖子上,他倒半点不显狼狈,还是皎如玉树的公子模样。
没在意自己身上的水迹茶叶,反扯下她的狐裘,宴音惊叫出声,被他窥见那些星星点点的痕迹,恼得想拿砚台砸他脑袋。
偏偏他手脚轻慢,一件件穿上,慢悠悠系好带子,让她着急又不能沾手。看那神色,是十分的享受。
宴音做贵妃时也听过世人对这位年轻丞相的评价,说什么“心中有丘壑,眉目做河山”,她花了两辈子才瞧清楚了,这是个流氓!
等替她换好,姜负雪才脱下那身广袖外衫,显出里边长窄利落的胡服来。
“天色不早了,睡吧。”
散乱的碎片被人清了出去,马车里终于恢复了寂静。
他闭上了眸子,让宴音伏在膝上,像逗弄一只猫儿,一下下顺着她的发丝。马车四周都有叠子,能很好地减震,即使快速朝前而去,也没有多大的颠簸。
这时霜败的声音又传了进来:“主子,派出去的人已经被杀了两路了。”
宴音倏然清醒了,安静地听着,阿声快要找到她了吗?
“停,往回走吧。”姜负雪说话时没有睁眼,“记得扮作商队的模样。”
姜负雪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又往回走?
他在她上头笑:“忘了与你说,太子还落在梓州呢。”
——
一片血幕溅起落下,马儿在幽暗的山林间嘶鸣,长长声音拉扯过后,是一片的诡异,血味和马蹄打起的泥土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