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极远的地方飘来极温柔的声音,夏明朗的意志崩到极处,几乎要断开;就像十天十夜未眠,全身都浮在云里;思维是一只狡猾的兔子,只剩下最后几缕绒毛还留在手里。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不会再给你机会……”夏明朗喃喃低语,口齿含浑。
“别这么不相信我。”白水沉吟道:“睡吧,我这就走。”
“那你把陆臻叫上来。”夏明朗用力瞪大眼睛,曾经漆黑如夜的眸子蒙着一层雾气,飘飘渺渺,没有任何焦点。周遭的一切渐渐从知觉中剥离开,仿佛已经身处梦中,只是偶尔心悸般惊醒,后背浮出一层层冷汗。
“你太谨慎了。”白水叹息。
“因为我不想死。”夏明朗脱口而出。
“你很怕死吗!”
“你不怕吗?”
“但总有一些东西是比死亡更重要的,比如说……”白水顿了一顿,用最纯正圆润的音色说道:“爱情。”
夏明朗半闭着眼睛,眼珠在飞快的动。白水试探着走近,柔声问道:“你说呢?”
“嗯,爱情。”
“还有呢?你觉得还有什么比爱情更重要?”
“良心。”夏明朗低声道。
白水沉默下来。夏明朗此刻已经顾不上去思考别的任何事,只求力保灵台有一线清明不失。困到极处,连脑子都不能转弯的时候硬生生要挺住,这终究是一种折磨,而且软刀子磨肉,更令人难耐。
终于,夏明朗在朦胧中听到白水按护士铃,对服务台说:请帮我通知我办公室里那位先生,让他赶紧回病房。
夏明朗心头一松,双手攥住窗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