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这就去写信!”纪清露想了想,怕不牢靠,忙问,“能不能借您的人一用?”事涉纪家秘辛,她说话未必管用,得派个唱白脸的人过去,才能压得住场子。
“信写好了,你联系子深即可。”秦琬比了比陈玄,方道,“考卷的事情,你让阿笙留点心,我瞧着建筑已经颇有规模了。再过段时日,女学就正式招生吧!”
纪清露肃然应下,又道:“请殿下题匾!”
“题匾之事,暂且按下。”秦琬笑了笑,也没解释,只道,“时候不早了,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时间不早?
纪清露看看天色,算了算宫门下钥的时辰,心想这还没到时候,哪里不早了?莫非郡主……还要去别的地方?
她所料不错,秦琬的车架出了女学,并未回宫,而是去了穆淼府上。
这样不由分说,也没递拜帖就登门拜访,自然是很失礼的。但她是炙手可热,在圣人和太子许可下公然参政的广陵郡主,所以穆淼府上的奴仆一溜烟小跑去告知主人,大开正门迎接她。
这便是权势的力量。
穆淼起初还以为秦琬是为了穆家的事情找上他,正盘算着怎么说。还未请秦琬落座,就见秦琬郑重其事地对他行了一个师长之礼,正色道:“先生熟知江南之事,还望先生教我。”
这样郑重其事……穆淼心中一突,忽地想起了埋藏在心底的一件事,强压万千惊涛骇浪,也回了半礼:“不敢当,还望郡主这边请。”竟是将她带到了书房。
他虽姓穆,以家族利益为重,却也曾是位高权重的文官,踌躇满志,心怀天下,渴望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与一直拖后退的家族相比,更令他劳心劳力的,无疑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心血与愿望——江南运河。
秦琬见穆淼严肃起来,更加用心,坐定之后,便以极为诚恳的态度,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圣人予我看了您的奏疏,想到自己对江南诸事一知半解,怕判断有误,特来向先生求教。”
她口中的“判断有误”,不是别的,恰是民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