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盈知那些贵女命妇眼光锐利非常,自己的状态定瞒不过他们的双眼,也有点不想过去,可百戏班子……当利公主府的百戏班子虽是家养的,没有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却到底是下九流的行业,她们巴巴地跑过去,未免也……好吧,似乎也没哪条禁令说,小娘子不能看百戏班子?
这位知书达理的郡主之女斟酌片刻,才有些为难地点了点头,说:“好吧!”
秦琬知她担忧,笑嘻嘻地拉着她的袖子,柔声道:“没事,陈妙会功夫,即便发生什么事,也能撂倒他们。”说罢,她比了比自己袖间锋利的匕首,身材飞扬起来,“哪怕陈妙不中用,我还有匕首呢!”
陈妙闻言,只得苦笑。
高盈狐疑地看了陈妙一眼,见秦琬信誓旦旦,也不好多说。
百戏班子为贵人们表演项目时,从单子递上到节目开场,绝对不能花费太多时间。平日他们住在哪里不要紧,这等时候却一定是搭了个简陋的棚子化妆卸妆,累了也好歇息一下。
三教九流居住的地方,高盈是不敢踏足的,哪怕是公主府也不成,这等临时搭建的棚子却没那么多顾虑。故她斟酌片刻,便命自己的使女:“百戏班子整顿的地方在哪儿?咱们去后方瞧瞧热闹。”
高盈身边的使女全是陈留郡主一手调教出来的,只要她不做什么石破天惊的事情,便对她言听计从,顶多事后回禀陈留郡主一声。
这些人忠于陈留郡主秦桢,对申国公高衡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每每见到此人,心中都愤愤不平得很,觉得高衡仗着秦桢身份尴尬,无父母兄弟,就这样轻慢于她。哪怕陈留郡主压根不在意申国公府的庶子庶女,这些忠仆也郁闷得紧,成日成夜盼着郡主能扬眉吐气。如今见代王和陈留郡主的关系这样好,又听秦琬这么一说,早就欢喜得不知怎么是好。
代王仁厚,人尽皆知,能与他打好关系,后半辈子无需发愁,自有这位厚德长者照拂一二。既然如此,就不能得罪代王唯一的嫡女。故使女妈妈们衡量一番,觉得秦琬的要求谈不上多出格,她们多看着就好,便没反对。
一行人且走且停,说说笑笑,来到一处院落外,就看着许多人进进出出,十分忙碌。
高盈微微睁大眼睛,拉住秦琬,站在原地端详了一会儿,脸色登时不好看起来。她想了半天,还是唤了心腹妈妈靠近,对之耳语几句。
心腹妈妈福了一福,领命而去,不消片刻,一个脸上涂满了油彩,一副小生扮相,看上去十分滑稽的青衣男子不情不愿地跟了出来。
高盈挥了挥手,让使女妈妈退下,秦琬也让自己的使女眼观鼻,鼻观心,在后面站着。
做完这一切后,高盈才压低声音,劝道:“平舆侯,瞿——”
未等高盈将话说完,秦琬就露出惊讶之色,抢先说:“平舆侯?莫不是当利公主的幼子,平舆侯隋辕?”
高盈本想说瞿阳县公在找你,被秦琬这么一打岔,忽然想起来隋桎对德平郡君的借口不是自己该知道的,至少不是现在的自己该知道的,也就转换了口风,点了点头:“正是。”